推门而出,扶玉追到门口,只看到天际边一抹光。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是不必克制使用法术的。
等离开人界,回到天都范围,哪怕扶玉是凡人,他也可以不用再有所避讳。
扶玉紧蹙眉头,立刻回房,看到万物生正在桌案上摆设什么。
以她从前看小说的理解来判断,那应该是什么阵法。
“谢清霄是什么意思?”
她快步到万物生身边:“你也知道?”
在天界,从没有人敢对谢清霄直呼其名,也无人会用这种直接的语气和万物生对话。
哪怕是之前那群凌虚弟子,被逼迫到极致也要尊称一声“法师”。
万物生倒适应得很好,仰起头笑了一下道:“贫僧确实有所耳闻,但在清霄剑尊开口之前,一直不曾完全确定,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什么真的假的?他就这么走了,也不看你替我证明了?”
“他不信我,看不看并不重要,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我推翻了他的判断,他若仍然坚信自己,就得再想其他办法,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
“我并不会为他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而感到高兴,我需要的是他永远不要再出现。”
扶玉重病在身,得不到好的休息,还精神紧张,这会儿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万物生放下手里的一切,转过身来,语气温和道:“其实事情正朝着严老板希望的方向发展,不用这样抗拒。”
扶玉满脸困惑,长发披散,衣衫凌乱。
万物生是佛,是和尚,深夜面对这样一个女子,哪怕他并不忌讳那么多,也不妥当。
他示意了几次,让扶玉自己整理一下,但扶玉精神越发涣散,根本没接收到讯号。
万物生迟疑片刻,只能自己伸手,替扶玉将衣领拉好。
扶玉愣了愣,低头看他给自己整理衣裙,赶忙后退,自己全部弄好。
万物生欣慰地念了句佛号。
“严老板不想见到剑尊,剑尊也不见得愿意多留此处。”万物生客观道,“贫僧之前不是说过?魔尊有回归临世的迹象,严老板是绮霞元君,反而会安全一些。”
魔尊是琴桑姘头,他重生回来的话,肯定要找琴桑。
扶玉是琴桑的话,与对方是一拍即合,不是的话……魔尊不是谢清霄,梦里扶玉看着那身影模糊的魔,心里其实会有不安。
那就是个怪物。
琴桑面对谢清霄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但面对魔尊不行。
他比琴桑情绪更不稳定,琴桑已经像是患有某种神经缺失症一样,控制不了情绪,也懒得去控制,魔尊比她更甚。
简而言之,那就是两个疯子,他们在一起,祸乱超级加倍。
“如若你真不是绮霞元君。”万物生的语气没那么平和了,“剑尊可以寻迹追踪到你,魔尊便也可以。严老板遇见他,可不会像面对剑尊这样尚有争辩余地。”
扶玉彻底安静下来,后背满是冷汗。
“魔尊实力非凡,万年难遇,当初他诞生,众仙家便难以断定是祸还是福。”
天才和疯子总在一线之隔,实力非凡者,好了是谢清霄,不好就成了魔尊。
“他成为魔尊之后,无数仙族弃仙修魔,荼毒生灵,追寻至强之道,至此,天都不得不联合起来将他封印,安抚众生。”
“这些我在梦里都知道。”扶玉干巴巴地说。
万物生语气重新变得温和:“是,正是因为你知道才很奇怪,虽然贫僧站在严老板这边,私以为你确实不是绮霞元君,但你为何会做这个梦,贫僧也想不通。”
“贫僧为严老板证明身份,也是在证明自己所猜不错。”
万物生朝扶玉伸出手:“你的手还在流血,刚好可以予贫僧一滴。”
扶玉垂眸看了看手指,忆起与谢清霄紧贴的触感,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将手递过去让万物生取血,整个过程很快,确实和他之前承诺的一样,不会有任何痛苦。
他一边操纵法器化解那滴血,一边说:“剑尊来此是为了找回绮霞元君,若严老板真的是,那就带回去,作为控制挟持魔尊的底牌。若严老板不是,带回去则是一种保护。”
保护?也许吧,但绝对不止如此。
谢清霄找得到她,魔尊肯定也能,这是他们的共识。
如若魔尊真的还活着,那将她带回,保护之外,还能利用她引来魔尊,再杀一次。
扶玉沉默不语,直到万物生一切都做完了,她也再没有什么表示。
万物生望着桌上莹莹神光的阵法,打出一张卍字的传音符,念了佛号,将记录整场法式的同影石交给了传音符。
“贫僧已将同影石送给剑尊,稍后不管结果如何,剑尊都会一同见证。”
扶玉表情淡漠地站在原地,仿佛自己是局外之人。
夜风透过开着的门吹进来,她还病着,这么一吹非得烧得更厉害不可。
但屋舍之内,孤男寡女,一方还是佛,怎么看都不该紧闭门窗。
万物生本可以开个结界,或者佛阵,总能避风,甚至可以将她医好,但验明正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