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丁老是我非常敬重老前辈,老艺术家,老领导。我记忆犹新,音乐学院的校庆典礼上,丁老和领导人亲切畅谈直抒己见,欢迎中外嘉宾亲力亲为,勉励鼓舞晚辈德厚流光。孟副主席当时就教导我们不仅要敬重丁老年高德劭,更要视老人家的不忘初心为楷模……” 领导们好像在这方面也挺有经验,就算亲属不出声他们也不会冷场,两位部长一个副市长都讲得那么应时应景还有情有理。比如治丧工作当然是由中央来主持,但丁老可是出生在浦海仙逝在浦海,按照惯例地方政府也有责任有荣幸协助中央做好相关工作。 十来分钟的谈话之后,杨景行也掌握了一些最新情况,还知道了后面靠墙那一排除了办公厅还有市政协、民政局、新华社、殡仪馆的,还都不是小兵,都再次当着领导表态将全力配合亲属。 这就有底了吧,杨景行跟逝者儿子商量:“那就谢谢领导百忙之中的关心,就不多耽误领导们了。” 领导们也爽快,说走就走,让亲属在玄关留步,再次握手。何沛媛从餐桌边站起来到餐厅门口来表示礼貌,但是好像没人在意她。 曹部长是不是看到门口的行李箱了,问杨景行:“平京的事情要先放几天了?” 杨景行摇头:“没什么事。” “逝者为大。”曹部长又沉痛:“我也该好好送丁老一程,可实在是……我这一份请你代劳!” 杨景行点头。 大领导走了小领导们还在,杨景行请各位稍等他要先去看看丁老,又指示女朋友:“泡几杯茶。” 何沛媛认真点头,小领导们就客气请杨先生节哀。 其实不用长子长孙陪着,杨景行很熟悉这栋房子了,上楼后到房间前停了一下再推门,门口驻足几秒再走到床前,先蹲下,好像不够,变跪着。 杨景行跪了十来秒后,长子才来作陪,手脚也不太灵便了。长孙倒厉害,简直扑通一声。 一起跪了几秒钟后,长子开始自言自语:“昨天有说有笑精神好……” 长孙应该是跟杨景行说:“换的这套中山装,从行李里拿出来的。” 长子又念:“我平时睡到六点,今天四点多就睁眼就不寻常地清醒……” 杨景行就边站边扶长子:“您注意身体,这些事情我们来办。” 还是出了房间再说,早上法医和入殓师是一起来的,其实也就是简单看看就出具了死亡证明,说应该是心源性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三十分到四十五分之间,过程很快是安详去世。家里并没要入殓师帮忙就帮老人收拾干净整齐了,在这件事上长子还表扬了长孙的孝道。 需要亲属尽快决定的是遗体是先留在家里还是尽快送去殡仪馆,追悼会的具体时间,安葬形式……有些事亲属是知道的,比如讣告亲属要过目可以提建议但是不能全权决定,接受领导慰问的亲属人数不宜过多还得接受一些“指导”, 丁桑鹏生前并没有明确的遗嘱,不过按照他老人家的性 格,不宜铺张浪费但也不反感场面热闹,不爱权力虚名但也比较在乎成就声誉。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近些年是普遍不搞那种大张旗鼓的“治丧委员会”了,不过有干实事的治丧办公室更好,这方面倒不需要亲属操办太多。 杨景行也不会真的帮忙拿什么主意,只能是帮忙参考一下,老人肯定更喜欢待在家里,冰棺当然有必要。考虑到一些吊唁人员的和领导的行程,追悼会稍晚一两天也好。 几个人上楼不到十分钟就下来了,发现小领导们还是坐在墙边一排,面前多了个小桌子放着几杯茶。餐厅里,何沛媛在倾听逝者儿媳说话,大孙媳妇陪伴婆婆。 杨景行走进餐厅后先安抚亲属几句再跟女朋友商量:“你先回家,有事打电话。” 何沛媛也想事情了:“给你把车开过来?” 杨景行摇头:“他们来了可能要用……跟团里说一下,追悼会定在七号上午十点。” 何沛媛点点头:“……我把充电器拿出来,其他东西要不要?” 杨景行干脆:“我送你出去。” 都这时候了,杨景行好像还不放心让女朋友大白天的一个人走出小区去,叮嘱直接回家别舍不得打车,没要紧事就别再过来了,就是怕姑娘害怕才没让她上去看看。 “我不怕!”何沛媛似乎也想反悔早说好的事:“你一整晚都在这?明天呢?” “至少先守一晚。” 何沛媛还操心:“做不做饭吃什么?” 回屋后,杨景行立刻开始陪亲属跟小领导们商议事情,新华社的优先,因为今晚的新闻联播的明天的人民日报,首先是老先生的遗像亲属们有没有准备好的? 除了跟亲属沟通,部门之间也互相合作,浦海新闻应该就比中央的详细一些,可以借用一下将发在报纸上的逝者“生平”,以前也这么操作过。 挺顺利的把小领导一个一个送走,杨景行的电话又逐渐忙了起来。文付江是觉得应该先到家里看一看又怕反添麻烦,团里应该力所能及做些事又恐怕人微言轻。杨主任现在肯定是接电话的时间都紧张,这几天团里只能麻烦小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