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中闪过惊慌。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段琼正准备离开那个恐怖的鬼打墙世界,突然被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扑到身上,对方还开口叫她“妈妈”,吓得整个人懵住,还以为自己这么倒霉,又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任凭那个长得像小孩,但却浑身漆黑的怪物拉着自己的袖子,内心恐惧到了极点。
直到听见顾景澄的声音。
“……澄子?”
见顾景澄点头,段琼的情绪忽然失控,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顾景澄当时吓都吓死了,连忙掏口袋,却没摸到任何纸巾之类的东西,手忙脚乱了一阵,最后还是朝身后的顾修泽要了一包纸巾,惊慌失措的递给表嫂。
“表嫂你别哭啊!事情都过去了,这这……哎呀!”
小时候的经历,导致顾景澄一直没什么跟女孩子相处的经历,更别说是正在哭的女孩子了,递完纸巾整个人就呆住了,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事实上段琼并不需要他做些什么。
老实说她觉得自己都离婚了,原本不应该跟前夫的家人扯上什么关系,尤其是前夫的表弟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关系。
早在离婚的当天,她就把前夫家里的联系方式都删光了,就是想忘记那段痛苦的记忆。
先前那么恐怖的情况,她看见顾景澄,虽然本能的躲到了顾景澄旁边,但也只是因为顾景澄是这么多人里面她唯一认识的,想要以此获得一些安全感罢了。
看顾景澄似乎没有认出她,段琼就没有主动站出来相认。
但她现在实在是绷不住了。
她最近几年的精神状况本来就很不好,连续四五天的高压状态后,又遭遇了血红怪物这么恐怖的东西,一直没有崩溃,完全是因为看到其他人也跟自己一样,承受着这一切,拼命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而已。
可现在大家都走了,只有她一个人被小怪物缠上,段琼看着面前通往现实世界的出口,突然就很想哭。
为什么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让她遇上了呢?
都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她也努力的微笑面对生活了,可生活却从来没有善待过她。
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
所有人都说她乐天派、社交牛逼症,跟谁都能聊得起来,所有人都喜欢她。但又有谁知道,在她被所有人喜欢之前,她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仔细观察别人的脸色和心情,学习如何说话、做事,才能让他们感到开心,从而对她好一点?
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段琼只觉得是老天跟自己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她凭借自己的努力爬出了那个深坑,获得了一份得体的工作、一个爱自己的丈夫和婆家,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本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人生的低谷,谁知道上天紧接着又跟她开了个玩笑。
她的女儿死了。
爱人颓废到连门都不敢出,原本欢声笑语的家里冷清到了极点,她自己更是看到家里任何一样东西,都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可爱到所有人看见了都要夸一声,却偏偏年幼夭折的女儿。
这样的婚姻不会有好的结果,段琼在无尽的痛苦之后,选择了离婚,并且回到了老家。
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踏足曾经打拼奋斗过的城市,结果又遇到了这种事情。
段琼实在是搞不懂,难道这座城市就这么不欢迎她?
还是老天爷就是一门心思想逼死她?
段琼很久没有这么大哭过了,在鬼打墙的世界里哭,被顾景澄带出来之后还是哭,一直哭到大巴车离开,天边也泛起鱼肚白,才缓缓停了下来。
结果一睁眼,哭肿了的眼睛缝隙里,看到的还是那个黑漆漆的婴儿。
老实说这婴儿看上去有点眼熟,但那会儿段琼哭得脑子都木了,顾景澄看她哭成那个样子,连走近一点都不敢,更别提跟她澄清囡囡的身份。
关于女儿的记忆被段琼刻意的埋在心底,三年来她从来不敢主动触碰那段回忆,因此也没能认出来囡囡的身份。
即便囡囡一直站在她腿上,焦急地喊她:“妈妈!妈妈不哭,坏鬼死掉了,妈妈不哭!”
看着那双大到离谱,却没有瞳孔和虹膜的惨白眼睛,她浑身发寒,什么都想不起来,心里只有害怕。
她甚至不敢回应鬼婴,就怕跟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一样,一旦搭理了这些东西,自己的灵魂就会被勾走。
僵硬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前夫的表弟似乎跟那个神通广大的大师是一起的,段琼赶忙求助的望向顾景澄,压低声音小声道:“澄子,你……你看得见我腿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顾景澄愣了一下,下意识扫了眼段琼的腿,立刻就转开了,耳朵红了个透彻,“不是,表嫂。我怎么说也是个男的,这样不太好……”
他以为段琼是觉得自己腿上沾到了什么东西,想让他帮忙看看,但幼时经历的缘故,顾景澄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一下子就想歪了。
谁知道段琼听了他的话,脸色一白。
难道只有她能看见这个黑漆漆的婴儿?
所以这东西,果然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