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织坊内部的布局与云州城主心中所想相去甚远,除了展出的简单的素纱针织外,再无其他装饰,整体格调偏向黑白,看上去极为朴素。
对比皇都其他的琳琅满目的织坊来说,千织坊单调的不成样子。
云州城主的手拂过冰凉的素纱衣料,在店中饶有兴趣的挑选着布料,直到千织坊的伙计来到前台,询问他想要什么。
“我想要找一个人。”
云州城主面不改色的看着恭恭敬敬的伙计。
那伙计神情微变,却没能逃过云州城主的眼睛。
“公子说笑了,我们这里就是个小织坊,哪里有公子要找的人呢?”
“那我就等等好了。”云州城主微微一笑却是无视了那伙计的话,自顾自的看着柜台中的一件名为海中月的蓝色长袍。
那伙计见此情景也是不知如何处理,寻常时刻千织坊素来都是门可罗雀的,只有少数的新来到皇都的人才会出于好奇来此,却都不会逗留太久。
毕竟论布料品质花样皇都之中有“绣花楼”,若是衣装样式也有“兰桂坊”,哪怕是寻欢作乐的风月场所的绣楼在皇都之中也是有着不少,真正买衣服布料的人又怎会来着小小的“千织坊”呢?
云州城主也是闲来无事,索性将店中的衣服布料一件一件的看了起来,小半个时辰过后,才悠悠开口。
“你们这里可有人认得一个叫韩衣的人?”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很清晰。
话刚说完,千织坊中吱呀吱呀的织布声戛然而止,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响着。
幕后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将小伙计唤了回去,片刻后,一个一身青衣的年轻少女坐在素舆上被小伙计推了出去,那少女只是轻轻示意。
“我家小姐让你一并进来。”那小伙计回答道。
连廊之中带有淡淡的幽香,源头是那些淡黄色的小花,云州城主倒也认得那些花,只不过是一些制作熏香的香草罢了。
连廊的尽头竟是一座小小的别院,小伙计识趣的离开,还不忘带上小院的门。
云州城主这才有机会认真的打量一下眼前的少女。
若是说着少女一身青衣倒也算不得精准,一袭白裙遮住素舆,三千青丝被一根白色的素纱丝带束于背后,柔柔弱弱眉宇之间的几分忧郁倒是给她添了几分书卷气息,少女有些苍白的脸上并没有与她年纪相称的青春与活力,少女的睫毛很长,让云州城主莫名的想起了一个词。
“眉眼低垂。”
他本以为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少女,羞涩怀春却束于礼节不敢直视新上人的姿态,如今看来用来形容柔柔弱弱,忧郁之态也是不错。
“韩衣是你的?”
云州城主试探的询问一下。
“他是我爹的护卫。”
少女的声音轻轻的很小声却很好听。
“韩衣,他身中数刀,最大的一处伤口几乎要将他拦腰斩断,遇见我时几乎到了,弥留之际,尽管接近重伤垂死,却还是将那枚令牌和一封信交给了我,还告诉了我,去千织坊来见你。”
“我知道了,谢谢你。”少女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一时之间云州城主也难以把握那名为“韩衣”的“贵人”对于以前的柔弱女子来说是有着怎样的含义。
“他。”云州城主试着寻了一个较为轻松的语气说。
“他临死前还交了一封书信给我。”说着在袖中取出了那一封,还留着“韩衣”血手印的书信。
信封的封面原本有着淡白色的梅花,如今一看也是因为鲜血干涸了显得有些暗红,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香火气息,如此精致的信封,想来便是出自眼前的少女。
“你有将这信封开封过吗?”少女的语音显得很轻松,显然并不是质问的口气。
“姑娘说笑了。”
少女撩拨了一下额角的头发,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伤疤。
“那你将信的内容念给我听吧。”少女的声音依旧是轻轻的小小的。
“那好,得罪了姑娘。”
从这少女的谈吐和衣着来看,想必并不是什么平常人家女子。那么这封书信的意义也就并非寻常出现那般简单了。
撕开了禁封原本以为的血迹浸染书信的状况并没有出现,正相反丝绢的信纸上只有点点的血迹,并未影响到书中信息的阅读。
云州城主一目十行,便将这简短的信息所阅览完毕。
只是这篇章凌乱字理皆是不通,不论横竖哪怕是藏头露尾的理解也是。
“皇都风雨欲来,朝中权势倾轧,丞相一脉已是只手遮天,丞相正欲将独子加入朝中。
青衣自你小时我便看你长大,只是如今丞相极力打压分支,如今诸多支脉已经是摇摇欲坠,我唯恐不能护你周全,如今你是去是留全凭你一人决断便好。”
“姑娘,这信,请恕在下无法理解。”
青衣只是一笑,并未抬头,像是才想起身边人并不是什么手下而是一个陌生人。
“你可会折叠这皇都之中的小折纸,勿忘堇。”
云州城主知晓这勿忘堇是一种草本植物的小花。至于这折纸却是一窍不通。
“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