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蒙着双眼一层白纱,尚青衣的脚步依旧轻快,明明是在梦境中,或许只需要稍稍的感应一下,就能解除这种简单的束缚就好了。
“你很开心?”
虽然有明知故问的嫌疑,可云裳还是想听尚青衣亲口说出来。
“嗯。”尚青衣轻声的应了一句。
“可惜我没遇见过什么让我念念不忘的人,这一点倒是不如你了,我提前来看了他一下,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云裳牵着尚青衣的手,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搭着话,尚青衣也只是轻声的回应着几句。
“为什么要给我带着这卷‘浣溪纱’,是有什么深意么?”
尚青衣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云裳只是笑了笑,在尚青衣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
“你可以想象一下这个画面啊。一身白衣的使者,牵着她的得意门生去见小徒弟许久未见的青梅竹马,走在满是萤火虫的,花瓣铺满的小路上,如何?有没有兴趣将这画面记录下来呢?”
尚青衣闭着眼睛,脑海中想象着这样的画面,也觉得很是有趣,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云裳手上的卷轴,被她抛向空中,而后捏了一个印决,拓印下了这一幕,在那左下角的落款下印下了一片海棠花瓣。
《踏梦》。
一道幽蓝色的门户,静静的矗立在花园小径的尽头,那门户前还立着一座掩埋在泥土之中的破碎石碑,上面的字迹早已经模糊不清,不过似乎和那门户有关。
穿过了那道如水波般的门户,尚青衣只觉得的身形一轻,一阵凉风拂面,还带着一种熟悉的气息。
并非是花香和熏香的味道,反而是书页与笔墨的味道。
“把轻纱拿下来吧。”
云裳松开了尚青衣的手,落空的感觉让尚青衣下意识的轻轻一抓,却什么也没抓住。
云裳轻轻的解开那浣溪纱,昏黄的烛火透过窗棂倒映着书房的影子,尚青衣轻轻的睁开了双眼,黑暗散去后的灯火虽然很柔和,却依旧让她眯了一下眼。
“唔,很不巧,看来我们的确耽搁了一些时间,前几日我来时他还伏案读着书来着。”
云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毫无疑问,透过窗棂的角度上看去,云轩显然已经不知在何时伏案睡去了。
“我去把他叫醒吧。”
云裳看了一眼有些失落的尚青衣,忍不住向前走去。却发现尚青衣不知道何时已经抓住了她的衣袖。
尚青衣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就这样看看也好。”
“哪有看人就只看看背影的,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怎么能让你无功而返呢?”
云裳不由分说的牵起尚青衣的手,轻轻一拂袖,银光一闪,二人便已经来到了书房的内部。
整齐的书册,还有手上持着的未干的毛笔。
云轩的变化不大,还是如之前那般瘦弱,或许只是长高了一些吧。
他睡得很安静,并没有什么鼾声,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还有烛火点燃的滴落声。
尚青衣看着那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柔弱少年,如今伏案睡去,忍不住的走上了前。
云轩如今的字,已经很难很难辨认出过去的影子了,只能依稀感受到细微的倾斜和方正,这还是尚青衣精通书法才能看出来的,若是旁人恐怕看不出来。
尚青衣抚摸着云轩束在脑后的头发,若是换做以前,或许他还会哭闹着跑开吧。
那时自己虽然年纪小,可依旧比他高了三指许,如今应该已经被他超过了吧。
云轩的眉头微微的皱着,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书桌上还压着一篇未写完的文章,运笔自然,语句通畅,引经据典,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好文。
云裳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打扰的意思。
明明把他叫醒更好吧,云裳心底想着,她并不懂尚青衣这样做的意义。
手中的卷轴轻微的颤抖着,云裳松手,摊开的卷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行行银色的字迹在卷轴上显现。
待得将卷轴上的文字阅读完毕,云裳的身躯一震,轻咬贝齿,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犹豫了一番后,眼底闪过一丝银色的光辉,目光透过无形的阵法,越过尚青衣落在了云轩的身上。
“居然是他。”
云裳沉默了片刻后,目光看向了站在云轩身侧的尚青衣。
尚青衣身上的星光原本柔和似水,如今却在最下角出现了一点如墨色的昏暗印记。
在云裳的视野之中,云轩身上的星光几乎暗淡到要看不清,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虚空,唯有最中央的一点存留着一点紫色的星芒。
他身上的星空已经出现了大片的空洞,几乎占据了临近七成的星空,如果将星空比作一幅画卷,尚青衣的画卷,漫天星斗都散发着微弱的光辉,以至于这幅画卷如玉石般晶莹无暇,而云轩的画卷却好似一幅千疮百孔的破烂书册,腐朽的空洞散发着死气。
云裳眼中的银色光芒褪去,眼中只残留了些许银色的光辉,以至于她眼前的视野竟然有些模糊。一股深深的疲惫感从四肢百骸之中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