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挥手再次逼退上前的怪物。
“时闻!醒过来!”
散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从心底涌出一股想要毁灭所有的冲动。
他却偏偏不敢妄动。
站在中央的黑发少年脸上无悲无喜,毫无反应。
可散兵却觉得他快碎了。
“时闻,你再不醒,我会把沉玉谷翻个底朝天。”这样说着,散兵露出有些疯狂的笑容,“哈哈哈,死吧!”
刚刚冲上来的丘丘王瞬间化成灰烬。
黑发少年身体摇晃了一瞬,而后快速稳住身形。
历尽千辛,他终于从梦境中醒来。
时闻恍惚了一阵,逼着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快速变换最后几个手诀,最后两手张开慢慢转动。
四散的流光跟随着时闻的动作逐渐汇聚于中心。
“启阵。”
薄唇轻启,宣布新的阵法已经完成。
猩红的雾气逐渐散去,怪物也归于沉寂。
四周的墙壁开始重新披上水帘。
澄澈的水自地面渗出,重新环抱住中央巨大的圆形祭台。
潺潺的水声和着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流光,让这一切都显得无比梦幻,美丽得不像真实。
【小子,珍惜你最后的时光吧!】
梦之魔神最后说出一句充满怨毒的话,终于再次归于静默。
时闻垂下手,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突然,手被大力抓住。
时闻身子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稳,他转过身子,对上散兵愠怒的眸子。
黑发少年突然觉得很高兴,笑着伸手虚抚上散兵的脸,“散兵,好久不见。”
闻言,散兵皱了皱眉,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大了一些,声音里的怒火和担心就算是刻意压过却还是压不住。
“怎么回事?”
“…没事。是个小意外。”
散兵替时闻抹去嘴角的血,目光沉沉,语气有些危险:“时闻,你不会还以为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倾奇者吧。”
“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我不介意对你使用一些手段。”
时闻眨了眨眼,绽出一个笑,抬手握住散兵的那只手,“请不要这么做,散兵。我会难过的。”
散兵神色一凝,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睛仍在诉说他的不满。
时闻喘了一口气。
他能感受到自己渐渐没了力气,原本澎湃的力量也在渐渐平息。
这些都是他渐渐丧失生命力的表现。
梦之魔神虽然受到阵法的牵制而实力大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是个魔神,仍然不可小觑。
祂织造的梦境又怎么可能只是做一场梦这么简单。
在梦境之中逝去的人,即便醒来也难逃一死。
时闻粲然一笑,“幸好。”
只牺牲他一人,保护住沉玉谷所有人,保护好他的少年,怎么想都是他赚了。
时闻轻轻握住散兵有些凉的手,眼底藏着不舍。
山野笨拙,他也笨拙。
他将汹涌的爱意藏于心间,从来不敢宣之于口。
我的少年啊,我现在无比庆幸我的沉默。
“…你怎么了?”散兵察觉到时闻情绪的不对劲,“时闻,你是个锯嘴葫芦吗?”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鲤跃天’吗?”
时闻没有接散兵的话茬,拉着斗笠少年的手向洞外走去。
时闻将散兵拽入灿烂的阳光中。
没了业障,沉玉谷鲤跃天向来人展示出它原本的模样。
一尾由元素力构成的锦鲤在他们面前悠悠经过。
无数尾漂亮的锦鲤在空中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碧天如鉴水溶溶,占魁跃天逐云中。
“鱼在空中游…这是只在这里才能看到的奇景,怎么样?好看吧。”时闻轻咳一声,眉眼弯弯,“我早就想带你来这里了。可惜……”
“时闻。”散兵的脸上毫无感情,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我的耐心有限。”
“……”时闻脸上的笑意淡了。
“玉牌,你还拿着吗?”
“拿着。”
“你待会就跟着玉牌走。它年岁久了,已经有了灵性,它会把你平安带出去。”
“你出去后,回到至冬……你就把你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告诉女皇,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别怕,沉玉谷的人们不会为难你,他们不会拦你的。”
“帝君…帝君他老人家也不会怪罪你……”
散兵猛地把时闻拉近,紧紧盯着时闻的眼睛,“时闻,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
“对不起……”
“你觉得道歉很有用?”
“对不……”时闻原本压得很好的情绪如洪水决堤,将他席卷。
少年没忍住,弯腰咳了起来,咳着咳着突然呕出一口鲜血。
散兵拽住向下跌去的少年,刚刚黑如锅底的脸色立马被惊愕的表情替代,“时闻!你到底怎么了?”
“喂,你不要不说话啊。”
“别怕……”时闻看着散兵,认真地说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你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