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摇篮,温暖又安全。
少年犹如抱住水中浮木一般抓住祂,颤抖的、不安的祈求:
——请…救救我。
——请…超度我。
祂将少年拥紧,在少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如他千万次期望母亲对他做的那般。
少年闭上眼,不再反抗。
凡有所相,皆为虚妄,无所起念,无所留恋。
祂离散如风,吹散裹缠少年的丝线,染白少年的青丝。
少年睁开眼,清冷眼波,摄魂夺魄。
曾经的那位少年郎已经消失不见。
他不在了。
……
少年是在流浪者的怀里醒过来的。
他在他的怀里,怔怔看着他的脸,一动也不动;他神情不动,将少年往上颠了一下抱紧,在陈旧斑驳的路灯下走着。
流浪者的脸上有一道血痕,衣衫有的地方也有些破损。
因为迟迟等不到少年回来,流浪者可谓是把至冬城内翻了个底朝天。在得知他的少年在博士那里的那一刻起,他便什么也顾不得,直冲了过去。
流浪者不记得在看到少年面无血色地昏睡在床上时他在想些什么,充盈在鼻间的灵酚香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只知道一件事,博士依然没有放弃对世界树的探究。而他的少年,成了博士探究奥秘的工具。
他要带少年回家,略微破损的衣衫和伤痕只是一点小小的代价,很划算,不值一提。
“醒了就说句话。”流浪者开口,声音有些生硬。
“……有些头晕。”少年用仍有些虚弱的声音回应着他:“阿散……我想你背我。”
闻言,流浪者脚步停下,恰好被暖黄的灯光罩住。
这是这些天来,少年第一次重新如此称呼他。虽然“散兵”这个名字已经是被他丢弃的久远代号,但“阿散”却是他们曾亲密无间的证明。
流浪者放下少年,扶住少年因为晕眩不稳的身躯,然后将后背转向他,“真是麻烦……来。”
少年趴上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轻轻喟叹一声。
流浪者手上一颠,背得更稳了一些,在灯光的照耀下,两个人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我这是怎么了?”
“博士对你用了灵酚香…你对灵酚香反应很大,若是头晕,便好好给我趴着别乱动。否则若是晕得吐出来我可不负责。”
“嗯。”少年头偏靠在流浪者的肩头,声音闷闷的:“是灵酚香啊……如果我和海芭夏一样连接的是你的意识便好了。”
“如今的我并不是神明……不过,那种东西,随便了。”
“嗯,挺好的。”
在流浪者看不到的地方,少年的发尾已经染上霜白,并渐渐向上浸染。
“那个时候,”少年思绪拉回记忆的深处,话语间皆是感叹:“我刚刚恢复前世的记忆,胆怯得与兔子一般无二。”
“你说……想和我成为家人。我当时怕得要死。”
“呵……你说错了一点,兔子都比你大胆。不过,那个时候的你比取回封存在秘境记忆的你坦率可爱多了。”
好猜的很。
“是吗?阿散喜欢那个时候的我吗?”
“不是。”
“原来……不喜欢我啊。”
“你这脑子总是爱乱揣测别人的意思,还是别要了吧。”流浪者轻轻笑了一声,“不是喜欢,是爱。我的意思是,我爱你。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万物皆可道声“喜欢”。这份“喜欢”太过轻易,不如“爱”来得郑重些。
他无可救药地爱任何一个时期的你,就和你爱他一样。
“我知道。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少年扯了扯嘴角,“仅此而已。”
“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对你说了很严重的话……你跑过来抱了我。”
从那以后,他就知道他完了。
“嗯哼,所以……你想说什么?”
--所以,你想说什么?
——从你抱我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便去了你那里,与你共享我的心跳。你的每一个举动都能牵动我的胸膛第三根肋骨向下一寸的地方。
“……对不起。阿散,对不起。”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原本还稍显期待的流浪者眼睛瞬间变得有几分无语。
“哈!…真是令人不愉快!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是算了吧。”
霜白已经爬到耳后。
“阿散……”救救我。
流浪者觉得今晚少年似乎每句话都要唤他一声“阿散”。
“‘散兵’这个名字已经成为过去的代号。”
“所以…时闻,你给我取一个名字吧。”
他的新生,由你来揭幕剪彩。
旅行者见证了他的重生,流浪者接受了旅行者为他新取的名字。这才是他本该的命运。
[你搅乱了他的命运。]
背上的少年久久不出声,流浪者又郑重唤了一声:“时闻。”
“为我取一个名字吧。”
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似叹似泣,“……旅行者见证了你的重生,他更有资格为你取名。而且旅行者旅行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