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嗡的一声后再听不见其他声音,爆炸的余浪几乎将兽族的战舰掀飞了出去,天旋地转之中撞倒在地上的兰特耳膜一阵剧痛,伸手一模湿润润的,再一看手上满目的鲜红。
趴在地上的他握紧了手,抬眸死死地看向舰窗外那几乎点燃了整个宇宙的白光,在目睹星兽那庞大的身形也一同在白光中湮灭,他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说。
猛然间在那耀眼到极致的白光中他对上了一双金色眼眸。
兰特碧绿色的瞳孔紧缩成线,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像是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一般,直到那双金眸移开的数分钟后,憋气到爆炸的兰特才猛然喘了口气。
他从地上站起来,下意识扶着因为窒息而疼到炸裂的胸口,回想起那眼眸里惊天的杀气,心里惊骇到了极点,直觉在疯狂地呐喊着。
远离他!
逃离这里!
兰特艰难地抵抗着逃跑的本能,强撑着眼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兽人生来直觉就格外的敏感强烈,而兰特是这之中直觉最为敏感准确的,而眼下他的直觉在疯狂嘶吼着让他不要去看,不要去看,但是他却控制不住。
这一幕是在兽族无数浩瀚的神话史诗中都不曾出现的一幕,若是因为恐惧懦弱错过了这一幕,他想事后他会后悔死的。
沾染杀气的精神力肆意地交织在这片星域,这些精神力对虫族温和,对其他种族可不温和。
兰特只觉得脑袋快要炸裂,心脏疼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罢工,但是他仍旧不肯挪开视线,哪怕殷红的血从眼角滚落。
……
厉扶青回到战舰后破天荒地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漱,而是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
() 么。
匆匆洗漱了番的诺恩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来㈠()㈠[(),随即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一身血污的厉扶青。
凌乱的发丝被血污黏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眼皮低低垂着,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诺恩眉头一皱,走上前放缓了声音:“心情不好?”
要知道阿提卡斯可是很爱干净的,每次战斗结束后的第一时就是洗澡,现在却还一身血污地站在着,一看就不对劲。
厉扶青侧头看向他,眼里的情绪比往日的平静多了丝什么。
想起卡德他们最开始的眼神,和刚刚自己回来时一路分开避让的身影,他动了动嘴:“他们…在怕我。”
因为太累,他的嗓音有点低哑。
厉扶青低头看向这双沾满血污的手,像是看到了自己曾在沧澜大陆那双同样沾满血腥的手。
他以往并不在乎这些的,无论是恐惧、害怕、还是厌恶,他都不在乎。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了,莫名地就有点在乎起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而不高兴啊。
“那并不是怕。”诺恩说着拉过厉扶青的手,不知道从哪拿了张湿巾的他,低着头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厉扶青手上的血污,斟酌了一番后道:“或许在一开始他们有因你太过强大的实力而有一瞬的恐惧,但那并不能归类到害怕。那只是生物的一瞬本能而已,你没发现吗?在那一瞬的恐惧后,他们眼里更多的是震撼和敬佩。”
厉扶青拧眉:“真的?”
他倒是没注意这点。
“真的。不会有虫会因同伴的手上沾满了敌方的血而感到厌恶和害怕,这点我可以保证。”
闻言,厉扶青心里那点陌生的情绪散去,随即就对身上的血有点不能忍耐了,他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看了眼诺恩的手,微微蹙眉:“你的手脏了。”
确定他没有不高兴了,诺恩看了眼自己的手,笑道:“阁下,这并不脏,这可是一种荣耀。不知道现在军舰上有多少军雌在悄悄地期盼渴望着沾一点你身上的这些彰示着勋章的血。”
厉扶青不理解他们的这种想法,想了会后伸手握住了诺恩的手,对上诺恩错愕的视线,平静地道:“觉得是荣耀的话,可以多沾一点,不用悄悄期盼。”
温热的触感从相接触的地方传来,心脏像是漏掉了一拍的诺恩指尖微蜷,下意识喊了声:“阁下。”
“嗯?”
诺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战场上的阿提卡斯危险且压迫感很强,仅仅是看着就让虫头皮战栗,但战场下的阿提卡斯又太过软乎:“阁下,你这样下去,会让虫族的雌虫和亚雌疯掉的。”
至少他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有点不太正常了。
……
兰特在震撼过后将这事全程转述给了他的爷爷戈德曼。
听完他的转述后戈德曼沉默了许久。
爷俩互相对着沉默,最后想起了什么的兰特率先开口,他压下心里久未散去的震撼:“爷爷,还有一事有点奇怪,那些星兽为什么会疯狂地涌向虫族的星域?”
“虫族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能吸引或者控制星兽的办法?”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何会帮我们?”
要知道,要不是星兽突然全部调头离开的话,他或许就已经死在那了。
不过若是虫族真的掌握了控制星兽的办法也是一件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