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归好笑,但一想到那些都是她亲手带出来的项目,人又不能挖走,只能硬生生看着“项目流产”,贺检雪胸闷得需要吃药。
回到房休息,眼角余光瞥到台面上的珍珠穗子,她又想起那个粉将军以及那一把戏腔小嗓。
还是这些戏曲小老师好,起码不会气她。
嗓音又悦耳,做错事还会掉眼泪珍珠求她原谅。
又过了一日,贺检雪在庭院休养静心,贺绣突然致电过来,邀请她出去吃个饭。
禹仙港私人会所,贺绣给贺检雪夹菜,“阿姐,上次没能陪你吃饭,这次陪你吃。”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错觉,贺检雪看到她面容比上次更憔悴。
“没睡好?”
贺绣一愣,抬眸发现阿姐盯着自己看,她有些不自然,“可能是吧,有时候会做噩梦。”
贺检雪:“什么噩梦?”
贺绣低头给她夹菜:“……就是梦到母亲去世。”
贺检雪也想起了那一幕,母亲去世对她们两个的打击。
“都过去了,贺绣你还有阿姐我。”
贺绣朝她看了看,缓缓点了点头。
“……阿姐你的腿,医生怎么说,有好转吗?”
贺检雪原本比较抵触谈论她的腿,但不知为什么她这次没有太大的抵触,甚至有些平静,莫名想起某个人两次坐到她腿上的画面。
她眼里一次是错愕,一次害怕,唯独没有怜悯。
“没什么好转,估计这辈子就这样了。”
贺绣心情有些沉重,但还是撑起笑容,伸手拍了拍贺检雪的手背,“阿姐,你会好起来的,别灰心。”
吃完饭,贺绣坐她车回去,下车前她回头望向身边的女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来。
“阿姐,再见,你要开心点,别老是板着脸。”
贺检雪看着她,“知道了,你也是,有什么事跟我说。”
贺绣抿起笑容,“我走了。”
“嗯。”
直到轿车看不见后,贺绣才抬手抹掉眼泪,转身往林家大门走去……
阿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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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绣死讯传来的时候正值深夜,贺检雪从床上狼狈跌落,双目发红,长发披散。
助理蹲下来欲扶起她,然而只听到一句克制隐忍的“去医院”。
助理马上让人备车,她则是抱起贺小姐放到轮椅上。
赶到医院时,灯火通明,姑妈,她爸,还有林家一家大小全都站在一张病床前,而病床上盖着一张白布。
另一张床盖着林佑霖的尸体。
姑妈段沛雯在质问林家夫妇为什么贺绣会喝毒药。
林家夫妇则是含泪反问,贺绣想死为什么要带上他们儿子。
姑妈和林家吵了起来,然而下一秒又纷纷噤声,看向走廊尽头。
助理在众目睽睽之下推着贺检雪来到他们面前。
段沛雯看向轮椅上的女人,叹了口气:“阿绣她……”
段耘志也一脸不忍。
贺检雪没有看他们两姐弟,当初要不是他们两个为了利益劝贺绣联姻,贺绣就不会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
助理领会她的意思,将她推到那张病床前。
一只修长的手缓缓伸向那张白布,若是细看,能看得出手背浮着一层颤栗。
随着白布掀开,一张惨白的脸映入眼帘,贺检雪看着贺绣那张脸,空气陷入死寂。
“她怎么死的?”
过了半晌,才有人出声:“医生说是性.虐待……”
那一瞬间,贺检雪耳鸣。
段沛雯又开始向林家夫妇作态发难:“我就说是你们儿子的错!把贺绣还给我们!这事完全就是你们儿子的错!”
林家夫妇本就陷入悲痛的心情,受不了段沛雯这样尖锐刺激的语言,和她吵了起来,“贺绣就没有错?!你们把我儿子还回来!”
段耘志看到他姐势不力敌,加进去。
一时间,场面混乱。
贺检雪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怒喝一声:“吵够没有?!”
这场闹剧才堪堪停下来。
林家夫妇让人把他们儿子的尸体推到另一间房哭丧悼念,段沛雯两姐弟回去处理索取赔偿事宜,太平间里只剩下贺检雪和她妹妹的尸体。
没多久,助理给她取来大门口的监控视频。
贺检雪看着监控里的贺绣,从她车上下来后,痴痴望着远去的车尾,最后才往林家走去……
那一顿饭,是贺绣陪她吃的最后一顿饭……
“她来找我吃饭是不是向我求救?”
蓦地,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助理顿了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阿绣小姐应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何止是天大的委屈。
性.虐待……
贺绣这么文静的性子,从小到大没接触过那方面的事,一朝联姻嫁为人妇,遇到这种事,她甚至难以启齿向身边的人诉苦,只会默默忍受,直到再也忍受不了,宁愿喝毒药寻死。
她这生唯一大胆的事,估计就是死的时候带上了加害者林佑霖。
这件事不能细想,一细想贺检雪只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