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惠帝七年,帝册立高祖第四子代王刘恒为皇太弟,遂崩于未央宫宣室殿,时年二十四岁,谥号孝惠皇帝,葬于安陵。
皇太弟代王刘恒即位,史称汉文帝,文帝元年,奉其母薄氏为太后,同时尊先帝遗诏册立清河郡主聂氏为后。
......
一月后,刘章最终还是押着自己的舅父驷钧回了长安,驷钧谋害朝臣鱼肉百姓证据确凿,刘恒当场下令将其收押,择日问斩。
齐王刘襄知情不报,朱虚侯刘章徇私枉法,本应重罚,但念及先帝挂念子侄,故从轻处理,以平叛军功抵充罪过,不作封赏,以示警戒。
虽然没被处罚,但眼看着自己亲舅舅当场下狱,兄长郁郁不得志,刘章还是有些恍惚,大病了一场,病愈之后刘恒才召他进宫。
时隔不到半年,两人的地位已经千差万别,离开长安前刘章是“代天子”的亲弟弟,是风光无限的朱虚侯,那时他这位王叔还被排挤在权力边缘,可如今再次相见,王叔已经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了。
他们之间甚至只相差两岁。
可如今一君一臣,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朕听闻你前几日生了病,如今可好全了?”
刘章垂首回话:“侄儿不过风寒一场,已经痊愈,多谢皇叔关怀。”
刘章看到上首刘恒依旧温润的眉目,却不再如以前那般放肆,想来大哥就是被皇叔这副温和无害的伪装骗了过去,输得惨烈,刘章时常引以为戒。
从前是叔侄,如今是君臣,不敢逾矩。
唯一值得慰藉的是,这位皇叔似乎不准备取他们兄弟二人的性命。
经历了诸多变故,刘章比以往稳重了不少,看着他老实恭敬的模样,刘恒稍稍满意,能看得清形势就好,倒省了他出手的功夫。
刘章倒是比他兄长豁达许多,刘恒也乐意与他多说两句,维持一下表面的叔侄情谊。
先帝孝期过后就是帝后大婚,等大婚已过,刘章就要跟着兄长回齐国,无故不得擅离封地,他怕此生都不能再回长安。
他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慎儿了?
想到这里,刘章微微有些伤感:“皇叔,可不可以允许侄儿与慎儿见一面...”
刚刚还在感慨刘章识时务的刘恒:“......”
他忍无可忍:“刘章...她是你的皇婶。”
听出他话里的拒绝和警告,刘章神色黯然,也不再强求,以免触怒皇帝。
只是可惜,他还有许多话想说与慎儿听......
把刘章打发走,刘恒处理完手里的政务,心气还是有些不顺,径直来了合欢殿,却没看到想见的人,殿内空空荡荡。
“郡主在何处?”
“回禀陛下,郡主去了北宫。”
刘恒皱眉:“她又去北宫做什么?”
先帝去世这一月有余,刘恒时常见她往北宫跑,只是往常他来到合欢殿时慎儿已经回来了,今日却逗留得这般晚。
“回陛下,北宫的张庶人身体不适,是以窦美人与郡主时常同去看望。”
张庶人...张嫣...
刘恒沉默,没有再多说什么,抬手让宫人都退下,独自坐在慎儿常常依靠的软榻上,一直到了黄昏,空空荡荡的合欢殿才迎来了它的主人。
刘恒半边身子都藏在光线照不到的暗处,冷清地坐在那里,慎儿脚步微顿,莫名觉得有些危险,随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多想。
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刘恒的事,根本不用害怕。
“陛下怎么来了?”
他怎么感觉慎儿在怕他......
察觉到她一瞬间的退缩,刘恒藏在阴影里神情有一瞬间的阴郁,但面上半分不显,上前几步弯腰将美人打横抱起,行至榻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把人禁锢在怀里,刘恒的郁气才消散了几分。
开口问道:“慎儿怎么又去北宫?”
吕后疯了被幽禁在永巷,鲁元公主受不了多年圈禁已经自戕,如今张嫣唯一的舅舅也去了,在宫里她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念在她是刘盈的亲侄女,且这些年在宫里对方不曾为难过她,慎儿不会允许别人动她。
“皇后...”慎儿一顿,随即变了称呼:“张庶人身体不适,臣妾只是去探望。”
刘恒也明白她的想法。
只是那道圣旨就像是一个刺扎在他心上,他总忍不住想慎儿到底是挂念着谁,才频繁去北宫看望原先那个小皇后?
刘恒压抑着自己危险的思绪,把玩着她的青丝,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也不再多提这件事,转移了话题,他们快要成婚了,很快他们就是要过一生一世的恩爱夫妻。
他用不着嫉妒旁人。
“过不久母后就要到长安了,到时她为我们二人主婚,可好?”
慎儿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点了点头。
高祖的后妃被吕后惨害了不少,而那位薄姬娘娘是难得能在吕后手下活下来的并且逃离长安的,她只听说那位薄姬娘娘相貌平平不得高祖喜爱,是以吕后一开始不曾把她放在眼里,后来才百般防备。
谁知最终还是薄太后笑到了最后。
慎儿不自觉打量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