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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王府
落水事件之后,两位女眷伤寒难愈,各自足不出户安心修养,李承鄞昏厥之后,终于在第三天清醒过来,正午的阳光撒在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脑袋还有宿夜之后的闷痛。
“殿下醒了?”
时恩领着太医进来,见主子醒来,忙倒了杯水,李承鄞润了润喉,抬眼问时恩,“本王睡了多久?”
“您睡了三日。”
三日...
他开口想问当日的后续,但顾着太医在场,终究没有开口,只淡淡吩咐。
“把裴照叫来。”
时恩连忙领命:“奴才这就去。”
等人退下,李承鄞伸出手任由太医诊脉,“有劳太医。”
“臣不敢。”
老太医恭敬地回了个半礼,浅坐下问诊,只是在把脉之时有些犹豫,他这三日替翊王诊过多回脉象,迟迟拿不定主意。
这脉象康健,诊不出什么病症,只有些暗伤,按理说无伤大雅,可偏偏人无缘无故昏睡了三日,当真奇怪。
听闻这翊王之前还有失忆的症状,老太医细细诊来,不由得问:“殿下曾经落过水?”
听见太医这一问,裴照脚步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走进来拜见。
李承鄞摇了摇头,对此并无印象:“本王不曾记得。”
太医皱眉,将情况详细说来:“按殿下的脉象来看,似乎是有陈年暗疾未愈,又在寒水中浸泡伤了根基...”
陈年暗疾。
李承鄞看向裴照,后者微微一顿,随即垂首解释:“殿下在战场上的确受过伤...”
“太医,不知殿下如今情况可严重?”
“说来也怪,殿下身上本来有暗伤,本来是亏空的脉象,却在慢慢好转,如若不然,此番落水怕是会风寒入体。”
提及此事,老太医眉头渐松,笑了笑:“所幸殿下伤后休养的很好,不知当初是哪位太医救治?”
他倒是想讨教一下那位大夫是如何把这种棘手的亏空补回来了。
对上两人疑惑的视线,李承鄞指尖微顿,“不是太医。”
他记起回到皇城前的那一个月。
他见过那个替他调理的大夫,似乎只是将军府上的府医,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他那一月喝的药全都出自那位大夫手中。
药效极好。
他不肯透露那位大夫的消息,老太医只能作罢,遗憾着告退回宫去回禀,殿内只剩下主仆二人。
裴照立于下方,见他手撑在太阳穴便不自觉皱眉,似乎很是痛苦,连忙上前查看。
“裴照...”
李承鄞挡开他的手,视线锁定他:“我究竟忘了些什么?”
他还在记得从湖中上来时,脑海中的剧痛和闪过的似是而非的画面,那是他丢失的记忆,他过去好像也曾在水中救了一个人,只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只要一想,脑袋便如同炸开了一般疼。
“和九公主有关是不是?”
他每次见到小枫都会头痛不已,今日更是。
在水下之时他分明是想救瑟瑟,即使知道她会水,也是这样想的。
可他最终救了九公主。
她是太子妃,无论谁是太子,她的地位也不会改变,拉拢她对之后的大局或许有帮助。
裴照一惊,手中的佩剑疏忽之下,掉到了地上,哐当一声砸在两人心间,一阵沉寂。
李承鄞忍着疼,誓要得到一个答案:“本王要听实话。”
他和九公主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丹蚩战场上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每次见到九公主,都会刺激到那些失去的记忆?
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失控和无力。
他极其厌恶。
......
“回殿下...”
殿下已经察觉到了他的隐瞒。
可真相是那么残酷,现在还不是能坦白相告的时候。
木然捡起长剑,裴照垂着头,最终避重就轻,“您在丹蚩战场上的确与九公主有过一面之缘。”
李承鄞徒劳地按了按眉心,后脑的闷痛迟迟未消。
果然,他与九公主曾经相识。
潜入水中之时,他因为突然出现的记忆脑袋剧痛无比,眼前模糊一片,疼痛之间只能眼睁睁看见瑟瑟被太子所救。
“只是一面之缘?”
裴照沉声应是,冷肃的脸上看不出迟疑,李承鄞转而问起:“丹蚩战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殿下,那日攻打营帐时十分顺利,只是在斩首时受到反抗,我们的人马被敌人冲散...”
裴照依旧垂着头,不断完善自己的谎言,让话变得更可信和符合逻辑。
“您负伤挟持九公主被追兵追至悬崖,不慎跌落,好在援兵很快赶到......”
三言两语织造出了这个谎言,将罪过揽到了自己身上,裴照放下长剑,埋头跪下请罪,垂眸间有些紧张。
“是臣失职,害您重伤之下失了记忆,望殿下恕罪。”
李承鄞盯着他,梳理着他刚刚回禀的话。
他与九公主在丹蚩见过,记忆中似乎也有过掉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