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内近来十分太平。
因为为祸一方久矣的纨绔子高震断了腿,在家消沉不已,丞相府问遍了宫里的太医无果,张贴了告示在民间寻医,可依旧毫无音讯。
丞相府阴云密布,高丞相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凝和僵硬,朝堂上众人有目共睹,权贵之间因此议论纷纷。
城东的火灾虽只烧毁了两间商铺,但依旧被闹到了朝堂之上,儿子的腿眼看着已经无法救治,高丞相痛彻心扉,再难冷静下来。
一堆大小不一的铜钱被摆到了皇帝的龙案之上,众目睽睽之下。
皇帝对于丞相和太子之间的纠纷有所耳闻,已经料到了高丞相不会轻易放过太子,却不曾想他能抓到这样的把柄。
早便料到了他会有这一遭,太子拱手,平淡又不失恭敬地辩驳。
“父皇明鉴,儿臣断然不敢如此胆大妄为,这铜钱真假,其中必定另有乾坤。”
皇帝目光向下,落到太子身上,凝视了半晌,最终收回了视线。
即便他装得再镇定不过,但皇帝依旧能够看出他转瞬即逝的视线闪烁,便知高丞相的抓住的把柄必然是真的。
“陛下,那铜像就在万佛寺,一验便知,臣断然不敢无故攀扯太子殿下。”
皇帝沉思半晌,突然开口:“高相觉得,此事该交由谁去调查?”
高丞相垂眸拱起手,并没有推荐任何人选,“查案的人选想来陛下自有定夺,臣不敢置喙。”
敢当庭告太子的御状,却说什么不敢置喙,皇帝无声冷笑。
太子和高相之间这一场争斗他早有预料,甚至为此在做着准备,却不曾想太子这般不争气,率先挑起了这场战争。
在羽翼未丰之前,给高相留下了这么大一个把柄,也让皇帝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
借铸佛像之事私铸铜钱,那钱又去了何处?
即便太子是他最属意的储君人选,皇帝在此刻也难免升起一份怀疑和警惕。
“既如此,那此事便交由翊王全权查办。”
既然要查,那就查个彻彻底底才好。
也好真正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看走了眼。
“儿臣领命。”
突然被点名,李承鄞神情微顿,故作讶异,奉旨领命,心下却并不真的觉得惊讶。
此事闹开之时他便知道会有如今的局面。
那暗中铸造的假钱,究竟是为了是中饱私囊,还是意图谋逆?
或许在父皇眼中,前者事小,后者才是他真正在意的点。
......
铜钱案在前朝闹得一片哗然,后宫也偶有听闻,细节不详知,只知晓万佛寺已经被皇帝派人全面围了起来,只等隔日做好准备一应称重,看看那铜像究竟是不是真的偷工减料。
气氛似乎剑拔弩张,可后宫却依旧一如既往平和,还有兴致召开夏夜赏荷的晚会。
据说是豊朝皇宫的惯例,小枫在皇宫住了半年之久,对这些大大小小的宴会已经有了初步的印象。
无论出于什么名头的宴会,无非是皇帝皇后,或者是太皇太后各说几句,其余人只管奉承。
随后是平静的用那些因为准备了许久而冷掉的膳食,间歇有歌舞,却什么新意。
除了规矩还是规矩,比不得在草原上醉后放声长歌痛快和肆意,初始还会觉得好玩,如今只觉得平静。
甚至有些无聊。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要准备宴会,那些人顾不得守着她教规矩,给了她偷溜的机会,接着太子的令牌再次偷溜出了宫中,这次带着因为在宫里给她打掩护而许久未曾出宫的阿渡。
本以为公主出宫是要来寻顾剑,阿渡也许久未见对方,便也跟着,却不曾想公主直接将她带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地方。
一个她几乎不敢在公主面前的提及的府邸。
镇北侯府的牌匾古朴而威严,明晃晃地在头顶高悬,阿渡下意识看向公主,却未曾在她面上看到任何异常情绪。
公主还不知,镇北侯管辖的地方究竟是何处...
小枫的确未曾注意,只知道瑟瑟的父亲升了官已经被外派出去,先前那老将军在的时候,她总觉得拘谨,如今只有世子和赵小姐,氛围轻松许多,所以来侯府上也更频繁了些。
侯府的下人对她的来访十分熟悉,小枫不用人引路,熟门熟路地拉着钻进了侯府上的小花园,未曾靠近就看见一抹浅紫色的倩影,小枫眼前一亮。
早在身后脚步声靠近之时瑟瑟便似有所觉,回眸对上小枫犹如和煦艳阳般明亮的眼眸,瑟瑟微微怔愣,随后垂眸避开与她的对视。
屈膝行礼:“参见九公主。”
行礼的优雅流畅,一举一动间流溢着说不出的风韵,想来这便是宫里那些嬷嬷说的大家闺秀风范?
小枫有一瞬分心,随后为她明显疏离的动作感到微弱的失望。
“不知九公主有何要事造访?”
阿渡自觉落后几步候在一旁,小枫慢吞吞地走到了兄妹俩跟前,注意到美人儿的疏离,下意识靠近了赵士玄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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