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室,瑟瑟视线受限被花瓶中斜插的野花所吸引,随后听见青年略感担忧的安慰。
“瑟瑟,不要因为他的话伤心,不值得...”
她轻轻开口,“万一父亲说的是真的...”
万一她真的害了人...
“瑟瑟...”
轻轻将女孩微凉的指尖拢在手心,李承鄞开口,即便知道她的试探也并不恼。
只觉得怜惜:“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即便她不如伪装的那般柔弱和善良,但也不会随意伤害无辜,虽然瑟瑟总是淡然和冷清的,但依旧心软,即便她并不承认。
“我知道,瑟瑟是被冤枉的,那些事都和瑟瑟没有关系。”
他都记起来了。
梦里彼此相遇,都是在逃离什么。
他为了逃离皇后的控制和父皇的无视,她则是为了逃离父亲的冷漠和误解。
这是他们曾经相互依偎的旧事。
他眼底是满满当当的心疼和怜爱,瑟瑟视线下移,落到彼此交握的指间,轻声问。
“殿下还想起什么?”
李承鄞想起梦境的结尾,自己强行要看,她无奈之下展示的藏品。
“想起来了那个冰室。”
永宁的那只狮子狗死在了乱葬岗,他觉得可惜,所以将尸首抱了回来找地方掩埋,结果阴差阳错,被她封在了那冰室里。
他记得记忆中的景象。
那狮子狗雪白的皮毛直至如今,依旧光滑松软,仿佛还鲜活着,好看却诡异。
瑟瑟盯着他,“您当时被吓到了。”
那其实是她准备了许久的礼物。
因为是他,所以即便是曾经伤了自己的狗,她也能精心地打理,但他许诺过不会嫌弃和害怕,却依旧被吓跑了。
自此再没有来过。
“不是...”
他不是害怕,也不是躲避。
李承鄞回忆起细节,轻声纠正,“我只是被母后罚站,夜里突然发了高热,记不清了一些事...”
他记得回宫后皇后大发雷霆,罚自己在冷风中清醒,越有两个时辰,随后便脱水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不知是何夕。
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但没关系。
关于和瑟瑟之间的一切,他慢慢的全都会想起来的...
李承鄞看着她,语含期待:“等回上京,我带你去看灯会可好?”
中秋佳节再加上战后安宁,灯会想来会很热闹,他曾经答应过带她去看,只是迟来了许久。
瑟瑟看着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问起。
“殿下准备什么时候送九公主回西洲呢?”
“会带着瑟瑟一起吗?”
瑟瑟为什么,执意想去西洲呢…
李承鄞沉默片刻,颔首应允,“瑟瑟想去哪里都可以。”
“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他迟来许久的赎罪。
他如今格外的温和与纵容,仿佛自己做任何事,表露出任何面目,都无法动摇他的心一般,温柔却坚定。
她突然想知道,“殿下爱我吗,会全心全意地只爱我一个吗?”
这是时隔许久,她第一次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然后听见青年毫不犹豫地坚定许诺。
“瑟瑟,我对天发誓,此生只爱你一人,若违此誓言,死无葬身之地。”
桌案上摇曳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衬托着彼此静谧柔和的氛围,几乎醉人。
瑟瑟看着他,丝毫捕捉不到那双眼睛里有半分迟疑和闪烁。
忽然叹息:“您当初就能这般,那该多好…”
若是当初,若是最开始,他们就不曾有这么多波折,不曾有欺骗和隐瞒,那该多好。
“您心里有江山,有大业,甚至曾经还有九公主。”
“可瑟瑟却从来只有您...”
“也想让我们之间只有彼此。”
听见她平淡的叹息,像是已经做下了什么决定,尘埃落尽的平静感,让人不安和紧张
李承鄞急忙表态:“从今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如此...”
只会有他和瑟瑟,不会再有任何东西能拦在彼此之间。
瑟瑟却只是看着那花出神。
不知忘川边上,有没有这样艳丽的花。
............
此处在西境,离西洲很近很近,近到小枫几乎感觉临城墙眺望,能看见哥哥率领的军队,能看见西洲肃穆的旌旗。
若是策马扬鞭,不出半日,就能回到王庭。
这般想着之时,身后突然出现轻柔的声线,“九公主,你可以回家了。”
有些恍惚。
虽然语气平平淡淡,但小枫依旧听轻了她报喜的柔和。
回家…
不过一年不到,可这个词语如今入耳,只让人觉得恍然和不敢相信,小枫许久未能回神,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登上了出城的马车。
掀开车帘,微风拂过,草浪滚滚,仿佛是大地与天空之间舞动的绸缎,熟悉又陌生。
原来真的快到家了。
耳边突然听见女孩的疑问
“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