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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椒房殿的时候是午后,室外蝉鸣略显焦躁,反衬得室内一阵清凉的闲适和安宁,轻而易举地平息了刘启心中的郁气和躁意。
“陛下,娘娘在偏殿。”
刘启脚步不停转入偏殿,第一眼看见了女子曳地的衣裙,背对着光线的倩影染上了几分清减的萧条,视线上行,刘启看起来她祭台上供奉着的玉佩。
刘启年幼时因母子关系不睦,对太皇太后也十分亲近,但他明白自己对祖母的依恋之情无论如何比不得巧慧的。
毕竟她几乎是由太皇太后照拂着长大,在这宫里也是靠着太皇太后的扶持才能安稳度日,刘启明白她的思念和伤怀。
她夜里总会梦魇,醒来时便会上一炷香,只是梦见了什么始终不曾开口与他倾诉过。
刘启沉默没有出声打扰,但巧慧已经察觉到了身后有人靠近,转身时对上刘启略显沉重的和担忧的视线。
在担忧她。
祭祀这样的事宜本不该出现在寝殿,甚至是皇后的寝宫。
但她想,所以刘启便也没有阻止。
沉寂的偏殿内似乎容不下言语,巧慧没有开口,刘启也顺着她的心意保持沉默,只是走至身旁时伸手取了几株线香,火星闪烁之后,渺渺的青烟升腾在了彼此之间。
在青烟的氤氲间巧慧看清了他脸上的庄重和敬意。
不似作假。
大抵在这宫里,在祭奠太皇太后一事上,他们是这宫里唯二虔诚的人,也不枉太皇太后在梦里,也格外地关心刘启。
或者说格外地关心皇帝。
走出偏殿时被洒在地上碎金般折射的光线晃了晃眼,巧慧迷蒙间终于听见刘启开口,期待又饶有兴致
“今日天气正好,朕带你去跑马如何?”
这提议来的突兀,巧慧心动之余,也一时有些犹疑:“太后寿辰将至......”
那么多事情还等着安排和处理,刘启真能抛下不管了?
刘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一会,巧慧以为他回宣室殿了,没过多久却远远地看见男人的身影,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手里牵着一匹汗血宝马。
等到骏马被牵到了跟前,浓密顺滑的鬃毛近在眼前只手可触,巧慧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有些兴奋,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中,刘启眼中不自觉含笑,利落地翻身上马。
没等细察,就见男人勒住缰绳,对着她伸出了手,催促道:“快上来,待会可就走不了了。”
巧慧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就看见远处有一群宫人小跑着赶来,步履匆匆,为首的好像是长乐宫的太后的心腹宫女。
着急的呼声隔着这么远都清晰可闻:“陛下不可——”
还看见了上林苑的管事。
巧慧反应过来,“你这马是偷偷牵出来的?”
“什么话,”
什么叫偷?
见追拦的宫人快要到了身前,刘启顾不得和她闲话,俯身伸手一捞,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眨眼间就被抱上了马,巧慧怔愣之余也没有挣扎。
刘启这才觉得满意和畅快,抽空回答她的疑问,据理力争:“这本来就是我的马,怎么能叫偷?”
再说了,他是皇帝,一匹马而已想骑就骑了,还用得着偷吗?
无心与他争执这么无聊和幼稚的话题,巧慧只关心身后那一堆追到了身前却又不敢真正地阻拦的宫人,脸上写满了为难和犹豫。
没待多看两眼,下一瞬腰身被人紧紧箍住,男人温热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坐稳了。”
巧慧下一瞬揉了揉耳朵,策马扬鞭的破风声和宫人们的阻拦呼喊声就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直到被吞没在呼啸的风声之中,混乱的思绪仿佛也一扫而空了。
直至此刻,巧慧才反应刘启说的是真的。
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掠过,一路穿过森严漫长的宫道,破开守卫重重的宫门,穿过繁华喧嚣的长安街道,沾染了一身烟火气,耳边听到了无数叫卖和俚语,甚至还有被马匹惊扰之后的大骂声。
巧慧不觉得被冒犯,甚至来不及感到抱歉,只能感受到疾风的存在,一直以来积郁心情如同这自由驰骋的骏马,畅快无比。
她被新鲜的万物吸引,眉目染上了碎金般的光芒,刘启不可避免地,视线范围内仅容得下怀中温软的女子,风吹拂着她散落的细软发丝拂在他脸上,带来丝丝凉意,以及缱绻到心脏的幽香。
随着速度的加快,视野也越来越开阔。
大概是长安城的郊外?
骏马飞驰许久,巧慧已经认不清方位和地点,极目远眺,视野广阔的不可思议,广袤的大地一直延伸到天边,蓝天澄澈如明镜,仿佛触手可及。
“这儿景色不错,休息会儿。”
刘启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再次伸出手将女人从马背上抱了下来,放手时还有着微不可察的不舍。
她今日心情好,所以显得格外听话和乖巧,让刘启始终克制的欲望也有些受不住,只是很快又藏了回去,若无其事。
巧慧没有注意他的不对劲,只是看着眼前开阔旷然的景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