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若是有经验,便能看出这控诉声有几分真,可她实在没经验,于是呐呐半天,成功被主仆俩带偏。
想着,原来这母子俩之间关系这般僵硬吗,陛下未免也有些冷淡了吧?
一时之间宫殿里只剩下主仆俩如出一辙的啜泣声,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饶是缇萦也懵了一瞬,随后有些为难和心软。
“太后娘娘,您别太伤心了...”
“哀家只是一想到没个亲朋姐妹相照应,这眼泪啊就停不下来......”
缇萦最是心软,看不得别人哭,张珩那样的傻大个她都狠不下心把人赶走,更何况一直以来对她还不错的太后。
只能犹豫之下答应,“那要不然...就按您说的办?”
“那再好不过了。”
在皇宫里这么多年磨练的演技自当上太后之后第一次派上了用场,虽然生疏些,但到底不影响效果。
王娡满意了,擦了擦泪,也擦干了刚刚装出来的凄清,“哀家准备办一个接风宴,跟外人宣布一下这个好消息。”
居然还有接风宴,可她到长安已经快要半月了。
“这不必了吧?”
“怎么不必,已经都安排好了,”
缇萦:“......”
到底什么时候安排好的?
大家都住在一个宫殿,怎么她一点动静也没看出来?
“别怕。”
王娡此刻刚刚揉出来的红晕也消失了,完全看不出来刚哭过,“到时候妹妹只要漂漂亮亮地出席艳惊四座,旁的一概不用管。”
这一声妹妹出口,缇萦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怀疑自己被套路了,可是缺乏证据,只能躺平不再挣扎,“您安排就好。”
到底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叫出那声姐姐。
她现在很好奇的是,未经陛下允许太后娘娘就要擅自认一个妹妹,母子关系不会更加僵硬吗?
话一不小心说出口,王娡如今正高兴,提起儿子来也没觉得有什么,“皇帝不是那般小气之人,离经叛道的很,哪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那混账连自己亲舅舅都说砍就砍,连自己亲爹留下的懿旨都不肯令其现世,分明就是个不循规蹈矩的主,王娡不觉得他不能接受。
“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个。”
想起亲弟弟死亡王娡就觉得头疼,叹息一声避开话题。
注意到她怀间酣睡的白玉,“这...是只小白虎?”
缇萦点了点头。
“它不咬人的,您别怕。”
王娡微哂。
她倒不是怕,只是想起了什么熟悉的回忆。
先前这小东西随着赵文早出晚归地满宫乱跑,王娡没能细瞧,只以为是在黑白的狸猫,如今定睛细看才发现是只白虎幼兽。
而上林苑兽园里,就许多关着这类凶猛的野兽,无一不是皇帝的宝贝藏品。
这小白虎,也像是皇帝会喜欢的东西。
眼前的姑娘居然也挺喜欢。
“您要摸一摸吗?它很乖的,一点也不吵闹。”
女孩眼睛眼睛亮晶晶的,王娡随着她分享的动作摸了摸,出手温软而光滑,便知被主人照顾得很好,否则这般小的幼兽离开了母亲,一般是活不长的...
“是你家人送的?”
王娡以为是她父母送于她的,或者是某个族内的亲属,毕竟这等珍稀的野兽不是谁都有机会捕捉的,却见她摇了摇头,“是未婚夫送的...”
“他说这只小白虎的母亲被巨熊所伤奄奄一息,担心这幼兽活不下来,便把它带回来了。”
少女语气带着坦然的怀念。
王娡了然点了点头,刚要顺着她的心意夸奖两句她口中的那个未婚夫,但随后反应过来。
眼睛睁大,“你说是谁?!”
这语气太熟悉了,缇萦想起在家里被母亲罚面壁思过,那时母亲反问的语气就是这般。
缇萦缩了缩。
“未婚夫呀。”
怎么都是这个反应...
王娡缓缓收回长大的下巴,刚刚认了个妹妹的喜悦如今渐渐减退,“你订婚了?”
缇萦含糊,“快了。”
一看便知道有什么内情,她探知的消息也没说这孩子订了亲,多半是情窦初开被什么不三不四的坏小子哄了去。
王娡揉了揉眉心,“哪家公子?”
河间是个小地方,那里每年举官的折子上也没听说有什么出色的人才,年轻女孩子总会被男人三言两语的誓言给哄住,她年轻时不也是因为这样才嫁了个只会窝里横的金王孙?
王娡心想等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就派人去探听一下,要是还过得去就做个备选,要是太过恶劣就教训一番,毕竟她王娡的妹妹可不能被这些窝囊的坏男人哄骗。
却没问到姓名。
“你是说,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就把人当做未婚夫了?”
缇萦有些心虚,想起自己当时在气头上很有骨气地把人要坦白的话堵在了喉咙口,如今回想起来才觉得懊悔不已。
“他是准备说的...”
真是失算。
她光想着争口气,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