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脸?丢什么脸?这死丫头,我把她养这么大,她不该给我钱吗?没有老子,哪里来的她?她还能在这么高的楼里面坐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夏三丝毫不怕,他始终不相信,这样一个丫头片子敢跟他对着干。
夏斌见夏三劝不动,又转头去看夏以珍。
他看着夏以珍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好像自己永远高高在上。而眼前这个,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姐,就像是他的一块儿垫脚石一样。
夏以珍眼神依旧平静,毫不畏惧地跟夏斌对视着。
如果换做进段氏之前,她是绝对不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夏斌的。
因为她的眼神里稍微透露出一点对弟弟的不满意,就会被夏斌告状。
随之而来的,就是来自夏三和王孟碧的一顿毒打。
在这个家里,儿子高于一切,这可是夏家的香火。
但现在,夏以珍突然发现,夏斌的眼神,还有他的表情并没有这么可怕了。
看见夏以珍这样‘不敬’的表情,夏斌心里的火突然就起来了。
“夏招娣,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我们只是怕你在工作的地方孤身一人有危险,你跟爸妈甩什么脸子?”
夏以珍突然嗤笑一声。
“夏斌,你自己说出来这话,你信吗?”
想来不会跟夏斌互怼的夏以珍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夏斌都楞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你什么意思?如果我们不是找不到你人,至于到你公司门口堵你吗?爸妈已经两天没怎么好好吃过饭了,你怎么就这么冷血?”
说到冷血,夏以珍还没开口,她身后被松子搀扶着的冯一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夏家人在这群人里只认识夏以珍,看着其他几个人穿着也都不像是普通人,也不敢说什么。
夏三无视了冯一宁那一声突兀的笑,走上前指着夏以珍。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个说法,我还真就坐在这儿不走了。我反正是个农村人,我没读过书,我不识字,不要脸,我什么都不怕。你后面这么大个公司,里面的人整天看的是你的笑话,我看你能不能忍得下去。”
他说完之后,眼球往上一翻移开了视线,就跟大烟抽多了爽到翻白眼的烟鬼一样。
夏以珍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在暗处的双手早就已经紧紧捏在了一起。
“看我的笑话?”
夏以珍反问。
“我从小到大,被看的笑话还少吗?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你们使唤,给你们当工具的夏招娣吗?”
她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这一家人,明明和她血脉相连,但却比毒蛇还要狠毒。
从前夏以珍只觉得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总是更偏爱儿子一些。对于女儿,他们总是忽视,利用。或许生为女儿,她就是这样的命。
但在冯一安家里生活爹这些日子,她终于明白了,世界上的父母也是又很大不同的。
冯一宁每次回家,李淑意都会拉着她的手,嘱咐她怀着孕要注意的事情。
冯准为了自己的女儿晚上能睡得舒服点,即使冯一宁一个月在家睡觉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也会把她房间里的床垫,被子,甚至熏香都换成有利于孕妇睡眠的。
冯一安这个做哥哥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冯一宁出现在他眼前,他都会对她笑。
同样是血缘,这种奇妙的东西,在别人看来都是联系家庭完整和睦,一家人心有灵犀的纽带。
可是到了她夏以珍这里,却成了她无法逃脱的枷锁。
夏三显然没想到夏以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他顶嘴,被噎了好几秒才忍无可忍地想冲上去。
“你这个孽障,你什么意思?你要恩将仇报是吧!”
他刚往前冲了两步,就被两个保安拦下来。
夏以珍在看见夏三那只黑黢黢的,短粗的手指伸向她的时候,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刚准备再往后退的时候,却猝不及防地退进一个怀抱里。
猛然转头,她看见的是冯一安沉稳又棱角分明的脸庞。
“别怕。”
冯一安扶着她站稳。
看见夏三没打到夏以珍,王孟碧又开始了她在村里跟人吵架吵输了的时候惯用的那一套。
她弯下腰,两只手在膝盖上拍了又拍,随后就直接坐到了地上。
刚才拍膝盖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地面,头还在不停摇晃着。
“哎哟,这日子没法过了,自己养个女儿出来,养成白眼儿狼了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还生出这么个不忠不孝的东西哟。”
她的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连带着鼻涕和口水一起从脸上那几个器官中喷出来。
下意识地伸出手在鼻子上拧了一把,然后把鼻涕一甩,手在那比她裤子都干净的地板上蹭了蹭,又继续哭起来。
“唉,怎么这么恶心?我反正是不相信这种妈能教出在段氏上班的女儿。”
周围的人越来越看不惯夏家人,纷纷皱着眉退远了。
“如果不是这姑娘有觉悟,估计长大了也就跟这女的一样贱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