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渊没有与至正帝说家常的意思,对至正帝偶尔表露出来的一丝半点温情也只当看不见。
父子之情在他这里十一年前就没有了。
“这是两个名单,我希望渚头,挽花两县由他们任当地父母官。”赵广渊递上手里的名单。
至正帝对京外官不了解,也不认识几个人,看着名单上的两人,也没什么感觉,“你手下的人?”
“儿臣被关皇陵十年,哪有认识什么人。”
隐下嘴角的讥讽,“这两县儿臣曾亲历过百姓遭了水淹,对官府极度不信任,若是派两个不作为或只会搜刮的官员上任,怕是会起乱子。”
至正帝盯着手中的两个名单看了看,又看了赵广渊一眼,“两地的知府人选呢?”
赵广渊眸中讥讽更甚,“这是户部的职责。”
拱了拱手,转身欲走,又顿住。
“太子几次三番想要了黑子去,儿臣没有同意。黑子罪不可恕,但儿臣也不想他窝窝囊囊死了。自有他赎罪的地方。还有,王妃的内侄,儿臣还养得活,亦会安排好他,就不劳太子费心了,还请皇上转告太子一声。”
不等至正帝回复,大步就离了御书房。
至正帝看着他的背影,略略失神。
看了看手中两个名单,召了刘起来,让他拿去户部安排。
想着太子确实做得太过,便又让他去东宫把越王方才的话转告太子一声。
刘起心时直叫苦。这差事他不想领啊。皇命又拒绝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户部得了皇上的吩咐,立刻就给名单上的两人发了任职文书。
户部尚书刘启又想着此番能撸掉太子的人手,本想安排两个亲信去担任洛城、临兆两地知府,后又想着这会也不好太显着晋王了。
想着外孙与越王交好,若是越王能把太子撸下来,对他外孙亦有极大的好处,也愿意把这等好事让给越王。
也是让越王在前方帮着挡一挡。晋王继续蜇伏就好。
于是私下里让人去接触暗示蒋文涛。
很快越王府暗地里看中的人手,便被尚书大人的一番私心,还是安排过去了。
如此两州尽在赵广渊之手。
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若刘启不示好,他也会把他的人手塞到那两地。
因面上瞧不出派去两地任职的人与越王的关系,倒没引起多大的关注。如此这步棋便让赵广渊顺利地走了下来。
没两天,黑子便从大理寺监牢出来了。跪在越王面前,还恍如隔世。
他自知罪孽深重,那天在东宫没死成,已是侥幸,被越王的人捉到,送回京城虽越王说只要他老实交待,会保他一命,但在大理寺受尽了鞭打和折磨,他以为出不来了。
没想越王应诺,真的捞他出来了。
“小的罪该万死!以后小的这条命就是越王的了。”
“你的确罪该万死,你这条命本王亦不稀罕。此番你事情交待得好,本王应诺留你一命,给你两个选择,”
“全听越王安排!”能活着谁想死啊。
“一,送你进暗卫营,以后世上没有你这号人。二,仍送你去昌平山中,将来送你去函谷关,上阵杀敌是你最后的归宿。虽能活在青天白日下,但黑子已死。”
“小的愿去函谷关!”有没有黑子这号人,他并不介意。反正他也不想叫这个名了。自己都为做过的事感到羞耻。
在昌平山中呆了多日,他身心都受到极大的震撼。别人干的是保家卫国积德的事,他干的全是丧良心,让祖宗蒙羞的事。
“算你良心未泯。”张志上前踢了他一脚,把他提走了。
没想黑子后来在昌平山中积极跟着操练,不要命一般,频得孙闾赏识。后被送去函谷关,还成为新帝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此为后话。
关于黑子的审理大理寺已把案牍送到皇上面前。皇上既然要对外瞒住此事,为太子开脱,那越王要一个人,也没谁敢来跟他争。
太子虽想提走黑子,彻底抹除此事,但奈何赵广渊不同意。
拿着黑子,太子才有所忌惮。
黑子的事解决后,赵广渊又安顿其余的证人。
刘丰水被安排在了王府的庄子中。皇上赏赐过赵广渊几个庄子,他正缺人管理,如今又在庄上试验三年两熟,正该派个稳妥的人盯着。
刘丰水一家人全没了,他心如止水,跟着回京,如今能依附的也只有赵广渊一人。
本想留他在府里,但他不喜欢热闹的京城,去了一趟庄子,就决定留在那边了。
而渚头县的尤光祖,当地县衙工房一个无品的杂吏,赵广渊把他安排在工部,虽也是一个无品的杂吏,但尤光祖感激涕零,当个京城的杂吏和下面小县的杂吏,那能一样?
任令才下,便亲自到越王府谢了一番,立时写了家书回家,让家小进京投奔他来了。后来也为新朝做出了诸多贡献。研究出不少好东西出来。
至于砖窑坊主柳时遇,一家人都跟着进了京,现在一家人紧紧抱住越王的大腿不肯放,赶都赶不走。
赵广渊苦恼如何安置他,林照夏便建议让他仍旧开砖窑。她很喜欢白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