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岚一觉昏睡到了凌晨,醒来之时看见阿宛趴在她身边,觉得有些恍惚。
感觉到动静阿宛动了动眼皮,睡眼惺忪地坐起身,边打哈欠边道:“你醒了?”
“我记得”方紫岚微微皱眉,阿宛抢先开口道:“你受了刺激,神智不甚清醒。幸亏我师父恰巧路过,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方紫岚定了定神,疑惑道:“温崖怎会恰巧路过?”
“诸葛老大人向来身体欠佳,诸葛钰大人例行请师父过府问诊,送师父回太医院的路上就碰到你和曹将军了。”阿宛迷迷糊糊地碎碎念道:“好在我们住的离宫城近,又赶得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方紫岚眉头皱得更紧,“什么后果?”
“你都忘了是不是?”阿宛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了几分,见方紫岚点头后,解释道:“我师父说了,你这种情况若是有人随意接近,保不准就会被你误杀,而且你还不会记得。我师父都被你咬了,伤口出了好多血呢。”
她说得夸张了些,方紫岚并未在意,而是忽然想起之前上元灯节那夜,她醉酒之后好像也咬了什么人
阿宛眼见她思绪飘忽,不由地大吼了一声“方紫岚”!
方紫岚倒吸一口冷气,没好气道:“深更半夜的,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惊扰府上其他人。”
阿宛顿时泄了气,方紫岚追问了一句,“我只是咬了温崖,没做别的事?”
“没有,你咬了我师父之后就晕过去了。”阿宛说着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说来也奇了,我替你把脉之时,觉得你隐约有中毒之象,像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只是那东西虽乍一看与你有害,但很快就成了你身上蛊毒的养料,应是和蛊毒出自一脉”
方紫岚心念一动,是温崖的血。若果真如阿宛所说,温崖身上有与她的蛊毒出自一脉的东西,他又称自己浑身是毒
那有没有可能,温崖身上也种有蛊毒?
阿宛摇着方紫岚的手臂,“我师父都被你咬伤了,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
方紫岚随口嗯了一声,“你说,我听着呢。”
阿宛一下没了兴致,气鼓鼓地站起身,跑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
见状方紫岚无奈地笑了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方才阿宛提到了诸葛钰大人?阿钰也在,那工匠的事
她当即没了睡意,半夜辗转反侧直挨到天亮,掐着时辰去让人找了曹洪过来。
曹洪到的时候,方紫岚正看着上官敏在做早课,见他到了,便招手示意他过来。
“老大,你找我?”曹洪摸了摸后脑勺,方紫岚低声道:“昨日你我所说工匠鲁畅之事,你没告诉阿钰和温先生吧?”
“没有。”曹洪慎重道:“老大放心,我知道分寸。”
方紫岚微微颔首,轻声道:“鲁畅之事,我想过了,你把他送走吧。”
“老大”曹洪脸上神情是明显的不赞同,方紫岚淡声道:“你把所有能找到的证据,包括欧阳家如何偷偷保鲁畅性命,如何替他更改了户籍,以及如何安排入了工部,全部找齐了给他看一眼。然后告诉他,隐姓埋名远走高飞,他和欧阳家都能有一条活路。否则,这些证据在我手里,迟早会变成刺向欧阳家的刀。”
曹洪愣了愣,“老大要对付欧阳家?”
“我没这个打算,只是话说得狠些,让鲁畅有所顾忌,能乖乖听话罢了。”方紫岚松了神色,“你今日就去把此事办好,免得夜长梦多。”
“好。”曹副将点了点头,又听方紫岚道:“昨日我们说鲁畅之事时,是什么刺激到了我?”
曹洪满脸震惊道:“老大你忘了?”
方紫岚点了点头,“我只记得你说到鲁大师因毕生机巧之术绝不用于战,激怒了前朝皇帝,然后呢?”
曹洪怔了片刻,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方紫岚心中了然,“你知道是什么刺激到我了,是吗?”
曹洪抿了抿唇,艰难地吐出了一个是字。
方紫岚随手拽过一旁桌案上的纸笔,“你写下来,团成纸团交给我。等我有心理准备了,自会打开看。”
她说罢站起身,背对着曹洪,冲上官敏喊道:“枪法的第三式,你再重练一遍给我看。”
上官敏应了一声,随即挽了个枪花,重新演练起第三式来。
曹洪写下木人偶三个字,待墨晾干后,就把纸团成一团,交给了方紫岚,之后告辞离开了。
方紫岚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团,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把纸团收了起来。
“方大人。”萧璇儿匆匆而来,方紫岚看向她,奇道:“萧姑娘,你不是说这几日有事要查,这个时辰就不过来了吗?”
“已经查清楚了,特意赶来和方大人说一声。”萧璇儿顿了一顿,走到方紫岚身前,附耳道:“丛姑娘,我查清楚了。”
方紫岚心中一震,萧璇儿后退半步站直了身体,道:“丛姑娘一家是后来搬去的清水庄,她被父母看管极严,平时很少出门,是以庄上的人都知道有她这么个人,但几乎都没见过。”
“什么叫看管极严?”方紫岚听出了不对,萧璇儿声音轻了些许,“丛姑娘的那对父母,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