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岚得知消息时已是几日之后,她多少褪了些病态,整个人看着精神不少,便在曹洪临行前一日请了他来府上送别,“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曹洪摸了摸后脑勺,“老大,我若是去了西南大营,日后再见只怕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方紫岚半倚在主座上,轻叹一声,“你且去吧,天下之大,我们总有再会之期。”
“老大……”曹洪抿了抿唇,似是快要染上了哭腔。
“行伍之人,有令便行。这般吞吞吐吐做什么?”方紫岚移开了目光,不再看曹洪,却仍将自己早已备好的金梅花与令牌交给了他,“江湖中人见到金梅花多少会给面子,至于这枚越国公府的令牌,是我早前向陛下讨来的。只要越国公府在一日,不论越国公是谁,此枚令牌都有效力。”
她咳嗽了几声,“曹洪,你是我当年从京郊大营带出的人,如今离京前往西南大营,也不算辱没了你。往后守护西南之地安宁的责任,便由你担负了。”
“是。”曹洪郑重其事地接了过来,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曹洪,拜别越国公方大人。”
方紫岚垂下眼眸,“明日你离京之时我便不送了。我这人,向来不喜欢那些场面。”
曹洪不由地攥紧了手指,最终说出了一个“好”字,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方紫岚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心中像是空了一块,到底是跟了自己四年的人,多少有些舍不得。
不过离开了也好,往后京中腥风血雨,便不必沾染了。
“方大人,到用药的时辰了。”萧璇儿的声音扯回了方紫岚的思绪,她抬手轻拧眉心,随口问道:“荣安郡主择婿一事,萧姑娘查得如何?”
“若我猜得不错,荣安郡主是心有所属了。”萧璇儿把药碗放在方紫岚手边,见她微微皱眉,“萧姑娘何出此言?”
“荣安王今晨入宫,在陛下面前说三日之后,荣安郡主便会有所决定。”萧璇儿话音还未落,方紫岚神色一凛,“这是荣安王的原话?”
“是。”萧璇儿微微颔首,“既是郡主拿主意,想来郡主心中是有人了,只是不能确认对方心意,便要等到三日之后,才能见分晓了。”
“若是如此,事情反而简单了。”方紫岚若有所思道:“只是,荣安王当真会任由郡主自己择婿,而坐视不理吗?”
“荣安王纵女成性,东南之地人尽皆知。”萧璇儿一边思索一边道:“若是荣安郡主使了什么极端的法子,只怕荣安王未必不会听之任之。”
方紫岚点了点头,“劳烦萧姑娘与郑琰说一声,这两日盯紧皇家驿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来报。我倒要看看,荣安郡主的心上人,究竟是谁?”
“好。”萧璇儿看着方紫岚喝了药,劝慰道:“方大人如今稍有好转,还是不要忧思过度得好。阿宛姑娘也说,要方大人安心静养。”
“阿宛还在京兆尹府关着,我能安心吗?”方紫岚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在阿宛的药管用,这几日我除了偶尔昏沉乏力,其他倒也没什么。对了,莫涵呢?说起来昨日就未见到他,忙什么去了,连家都不回?”
“石梁镇的案子虽然妥善解决了,但并非个例。莫大人回京之后,一直在刑部与诸位大人商议,每日都是忙碌无比。”萧璇儿收了药碗,道:“昨日莫大人派人回府送信,说是时辰晚了,便宿在了刑部。那时方大人你已安寝,我便没有打扰。”
方紫岚心中稍安,“无事便好。明日我去见尔雅公主,你也不必告诉他了。”
然而次日方紫岚吃了闭门羹,尔雅公主称病不出,狄戎正使也是一副冷淡模样,除了基本的客套,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明白了对方的态度,方紫岚也不再多停留,直接转身离开了驿馆。
尔雅公主听人来禀之时神色淡漠,随后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身边的侍女,也是她的堂姐。
“尔雅,你当真要如此吗?”堂姐的声音有些抖,尔雅公主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手指轻轻抚过,“以我一命,换巫氏繁荣昌盛。这个交易,不亏。”
“可是……”堂姐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尔雅公主打断了,“哈图木软弱,若非有弥阿古力保,如何能坐稳首领之位?更何况他从不信巫蛊之术,若非族中长老多次庇护,你我早就不知要死多少回了。狄戎在他手上,能有什么未来?”
“尔雅!”堂姐秀眉紧皱,“汨罗与巫氏之仇未解,便是国主慕初睿答应了只要狄戎重新归顺,便会命狄戎新首领奉巫氏为尊,此言又能有几分可信?要我说,慕初睿不过是想借狄戎之手,杀了慕容清这身负天命之人,再重新挑起与大京的战火,好一雪前耻罢了。”
“慕初睿要做什么,我不在乎。”尔雅公主神情愈冷,“只要能杀了哈图木,保巫氏一族,我便是死了,也值当。”
“尔雅,若你死后,慕初睿翻脸不认,将巫氏一族幽居宫廷,那与百年前有何异?”堂姐痛心疾首,“届时,巫氏一族便成了与大祭司一般,以天命摆弄人心,却是受慕初睿操纵的傀儡。这样的繁荣昌盛,不要也罢。”
谁知尔雅公主置若罔闻,“堂姐,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