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小姐,我们成亲之后,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你。”皇甫鑫看着眼前怅然若失的人,认真道:“你喜欢制兵器,爱看戏喝茶,都随你。我不仅不会阻你,还会帮你达成所愿。”
欧阳梓柔听着他的话,不可思议地抬眸看了过去,眼中似有万千光亮,“你竟知道我此生所愿是什么?”
“知道。”皇甫鑫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欧阳小姐志在军备,这是保我大京安稳的利器。身为大京儿郎,这也是我的愿望。”
欧阳梓柔默然不语,皇甫鑫继续道:“欧阳小姐,我不敢说现在便与你两情相悦,但对你的敬重之意绝无半分虚假。我愿意陪你实现此生所愿,你愿意陪我守护北境之地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方紫岚打断了他的话,“虽言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但公卿世家之后想要什么比寒门子弟容易了太多。若是连在朝为官的寒门子弟都备受打压,长此以往,寒门子弟哪还有路?”
上官敏听至此处总算是明白了,“所以礼部刻意为难师父,是因立场不同?而礼部尚书明知可能会备受刁难仍要薛大人前来,是因打压于他?”
“基本是这个理。”方紫岚微微颔首,“我如今病着,有些事便更压不住了。因此年终祭典和新年社戏,我能到的场合尽量露面,初五的开宴也得好好筹办……”
“原来不是迁怒。”上官敏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温先生体贴细致,此言是怕你觉我罚得太重心里不痛快而已。”方紫岚无奈道:“你若喝酒我不拦你,但倘若失了分寸,口无遮拦,我也不会轻饶。”
“是。”上官敏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师父,我不怕受罚。更何况,从师父收我为徒至今,也并未罚过我,何谈罚得重?”
“你啊。”方紫岚笑了笑,忽然道:“薛大人,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不知薛大人去而复返,是何缘由?”
闻声薛昊宇走了进来,拱手一礼道:“下官见方大人与这位公子相谈甚欢,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故而在门外站得久了些,并非有意偷听,还请方大人见谅。”
方紫岚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薛大人站在外面,我都知道。既然一直没有说破,便是没什么不能让你听的。”
“方大人坦荡,下官惭愧。”薛昊宇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道:“下官去而复返,只因适才有一事忘记告诉方大人了。”
“何事?”方紫岚拿过案上的茶,轻啜了一口。
薛昊宇淡声道:“方大人若能出门走动,请在除夕之前入莲华宫叩拜进香。”
方紫岚微微一笑,“我听闻莲华宫中供有一盏泰安帝亲手所点的大长明灯,每年年尾由天子添灯油,百官皆要叩拜进香,以求来年顺遂天下泰安,我说的可对?”
薛昊宇猛地变了脸色,“方大人,你……”
“薛大人离开之时,我还在想以你的细致入微,为何会忘了提醒我入莲华宫一事?”方紫岚面上笑容更盛,“不过薛大人也说了,年终礼部忙乱,想来忘了也是情有可原,总不会是有意为之,对吗?”
“方大人……”薛昊宇嗫嚅着不敢说话,方紫岚说不知除夕当日的流程时,他以为她不过是借机为难而已,应付过去便罢了。却从未想过不止除夕当日,她对所有的流程都了如指掌,那她岂不是从一开始就都看穿了?
仿佛被人戏耍的羞恼让薛昊宇抬不起头来,然而他心中清楚,若非他别有用心,又怎会落入这等境地?
“薛大人,方才我二人的对话你都听到了。”方紫岚敛了笑,神情严肃了些许,“薛老大人虽遭贬谪,但他从未低过头,否则只要他随意投靠一家,也不会落到举家离京永不复用的结果。”
薛昊宇白了脸色,“方大人你知道?”
“知道。”方紫岚坦然道:“你说薛老大人是你伯父的时候,我便在猜你是投靠了哪一家,获得了重新入京进礼部的机会。”
眼见薛昊宇的脸色愈发难看,方紫岚赶忙道:“当然每个人选择不同,你有选择的权力,我尊重你。毕竟情势所迫下,并非所有人都能一成不变。”
“方大人不必如此。”薛昊宇侧头别开了视线,道:“以方大人之尊,如何能体会我这样小人物的艰辛?无论话说得多么好听,在你们眼中我不过是蝼蚁。”
“你们?”方紫岚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不置可否道:“难道薛大人不想身处尊位,视旁人为蝼蚁吗?”
“不想。”薛昊宇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方紫岚唇角轻勾,“既不想做蝼蚁,也不想成为视旁人为蝼蚁之人,那薛大人想做什么?”
“下官……”薛昊宇一时语塞,方紫岚轻叹一声,“看来薛大人的心头血还未冷,只是也很难如从前一般炙热。”
不知为何,薛昊宇听完她的话,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委屈。谁不想秉持一颗初心扎扎实实地做事,可是这世道何尝容得下他的这颗初心?
薛昊宇双拳紧握,强压着情绪道:“下官敢问方大人一句,难道方大人身处尊位,只是为了视旁人为蝼蚁吗?”
“自然不是。”方紫岚笑道:“这个想法过于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