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厮杀加之失血过多,方紫岚瘫在了马背上,很快便意识不清,却仍在昏迷之前将马缰绳与自己绑在了一起,生怕摔下马死在了路上。
老马识途,马驮着命悬一线的方紫岚跑回了京城,在城门口被守卫拦了下来,还不待细查,就见夏侯彰匆匆而来,“都把路让开!”
守卫不敢多话,赶忙让开了路,眼睁睁地看着夏侯彰将马上血肉模糊的人抱了下来,放入了马车之中,而后亲自驾着车离开了。
一众守卫都看呆了,满京城谁不知夏侯彰是李晟轩身边的人,可不知为何,三日前他突然亲自来守城门了,雷打不动地从早到晚,像是唯恐错过什么似的。
如今看来夏侯彰等的就是方才那血肉模糊的人,就是不知那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他这般上心?或者说,是让李晟轩这般上心。
然而好奇归好奇,没有人嫌命长,敢随意打听个一星半点,很快都散了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夏侯彰驾着车飞奔进宫,将方紫岚送入了凤仪宫,方紫沁见到她这副模样惊得后退了几步,险些站不稳。
“娘娘!”秋水扶住方紫沁,只听她的声音微微发抖,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势,“将三小姐送进去,速召温崖过来。还有,就说凤仪宫遭了刺客,三小姐为我挡刀,生死未卜。”
“还不快去。”秋水朝殿内的宫女们喊了一声,她们纷纷行礼,退了出去。
夏侯彰将方紫岚送了进去,方紫沁看着他们的背影,低声吩咐秋水道:“我要你,传信回方家,你亲自去……”
“是。”秋水点头应下,眼中却有迟疑之色。
“你放心,我还撑得住。”方紫沁轻轻拍了拍秋水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忧心,“眼下她不能死,便是为了方家,也不能。”
“秋水明白了。”秋水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小跑出去的时候,正巧与赶来的温崖撞上了,两人互相道了歉,便各自而去。
温崖一入凤仪宫,便见方紫沁端端正正地坐在凤位之上,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凛冽。
“见过皇后娘娘……”温崖问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方紫沁打断了,“温先生不必多礼。本宫召你前来,是为救小妹性命。”
“我自当竭尽全力。”温崖行了一礼,方紫沁定定地看着他,“本宫要的不止是竭尽全力。”
温崖愣了愣,方紫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的主子不要什么,本宫便要什么。她的命,本宫要定了。”
闻言温崖微不可察地变了神色,“皇后娘娘此言何意?”
“温先生不必在本宫面前装糊涂。”方紫沁站起身,款步走到了温崖面前,沉声道:“本宫知道,温先生向来是识时务之人。今日本宫不妨把话说开了,温先生过去做过什么,是怎样之人,本宫心知肚明。若温先生能救小妹性命,本宫保证守口如瓶,方家上下也会对先生感激不尽。”
“若我做不到,皇后娘娘……”温崖甫一开口,方紫沁便截住了他的话头,“本宫自是不会如何,只是若阿宛姑娘不小心听到了什么……”
她没有说下去,温崖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皇后娘娘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方紫沁微微侧身,凑到了温崖耳边,轻声道:“本宫要她一切安康,如常出现在人前。”
“我没有!我没有勾引方宇韩!”丛蓉出声反驳,声音怯懦却并不迟疑,“诚如你所言,我是有几分姿色,但这姿色不仅无用,还害得我险些被庄头强娶为妾。你说我勾引方宇韩,不如说他与庄头狼狈为奸,我以为是他救了被庄头下药的我,却不知这一切早有预谋,我根本无处可逃。”
方紫岚听到此处心中已有了计较,她仰头看向方立辉,“我承认方公子言之有理,女子有姿色傍身,再学些什么总能谋得一条生路。然丛姑娘出身庄户,每日除了干活怕是也学不了什么。更何况,纵使丛姑娘学了什么,恐也无法改变今日之局。”
方立辉收起折扇转头看向方紫岚,她的眸中坚毅与落寞交织,熠熠生光。
只听她认真严肃道:“人的命运,不是仅靠学了什么就能够改变的。若把命运比作对手,须得步步为营不断前行,走得越远,越有机会与之抗衡。能学什么固然是好,但也只是增加了自己赢的筹码,并不能完全决定最终的结果。”
她说着忽的叹了一口气,“世事不易,丛姑娘的处境已然决定了她弱者的身份。在这个身份之下,她的美貌便不再是资本,反而成了被争抢的缘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我想方公子不会不知道。”
方立辉微微怔愣,“方大人这是在替她说话吗?”
“我不是替她说话。”方紫岚伸手覆上了丛蓉的肩膀,笃定道:“我只是相信她。”
丛蓉不敢置信地侧过头,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人,眼中满是惊喜的光彩,“方大人,你愿意相信我?”
方紫岚点了点头,“不过,我相信你是一回事,你有证据证明腹中所怀确是方宇韩骨肉,又是另一回事。若无证据,我帮不了你。”
“方大人!”方立辉的声音里满是隐忍的怒意,方紫岚站起身直视他的双眸,冷然问道:“方公子不愿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