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娘子,你……你这是做什么……”副将的声音直打颤,好不容易结结巴巴地问了出来,却被方紫岚一句话给噎得哑口无言,“老实交代,你是否和姚武一样,与山匪流寇有所勾结?”
副将张了张口,一个“我”字卡在嘴边,半晌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方紫岚不耐的扬起手中梅剑,未等落下,副将便着急道:“你无凭无据,难道要草菅人命吗?”
“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耽误功夫,江南大营这么多人,我要审问到猴年马月去了。”方紫岚冷哼一声,“宁可错杀,不可错放。我耐心不好,自然是一剑结果了最为省事。”
副将忍不住瑟缩了脖子,鼓起勇气道:“我交代了也没用,你活不了,我也……”
他话还未说完,就有一道冷箭直朝他而来,却不料方紫岚动作更快,手起剑落之间,便已将冷箭原封不动地打了回去。
只听一声惨叫,不远处的一兵士应声而倒,见状方紫岚微微皱眉,“江南大营上下,谁教的规矩,竟敢朝主将放箭?”
副将站的位置刚好在主将之前,饶是主将,此时也是心有余悸,“甄娘子,这……”
“罢了。”方紫岚长舒一口气,“我既已来了,便好人做到底,替将军整肃军纪,教一回什么是规矩。”
主将愣了愣,犹豫道:“甄娘子,即便你有陛下的金牌,也不能……”
“将军,我有心相助,你就莫要拆我的台了。”方紫岚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主将的话,提着副将道:“就从你开始好了。”
“我……”副将欲言又止,方紫岚捏着他的后颈,宛若提了一只小鸡仔,“说吧,是老实交代,还是重刑伺候?”
她一字一句,看似说得漫不经心,却透着说不出的凌厉威势,直压得那副将几无喘息之机,只能老实交代。
“昨夜飞凌山来人传了信,说是今日无论是谁来江南大营,都要将其扣下,杀无赦。”副将越说声音越小,“尤其是顶着陛下的名头,或是自称是陛下之人……”
他没有说下去,方紫岚神色一凛,“飞凌山何人传信?”
“我不知道。”副将摆了摆手,“这些传信的事一般都是姚哥……”他话说到一半,猛地改了口,“就是姚武,飞凌山来人一向都是找他,我就是个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论主谋还是从犯,通匪都是大罪。”方紫岚挑了挑眉,“你难得有争取从轻发落的机会,可要想清楚了。如有欺瞒,立斩不赦。”
副将抿了抿唇,“我真不知道,不过我听姚武说,好像是什么飞凌山的二当家。”
“你确定?”方紫岚面沉如水,若真是飞凌山二当家,那便是红荷与尹泉章为伍甘当弃子,甚至不惜搭上红泰,摆了她一道。
“不确定,之前飞凌山来人,我倒是见过,不过昨夜来的人与之前都不一样,眼生的很。”副将一边回忆一边道:“年纪看上去更轻,不像是山匪流寇。”
诸葛钰娓娓道来,“前朝旧事不便分说,平南王到底是死于夏家军之手还是死于内乱,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不过泰安帝即位不久,百越动乱民不聊生,谢琛孤身投诚与大京里应外合收复百越,为了保住夏氏一族他更是提出改姓夏侯,听说当年夏芸昭在彦城大骂谢琛卖主求荣恨不得杀了他,最终却还是为了一族平安妥协了。”
方紫岚听得新奇,问道:“玉贵妃也是那个时候入宫的?”
“不错。夏侯芸昭与谢琛有婚约,否则当年进宫的就是她了。”诸葛钰说得有几分唏嘘,“本就是外族降将,夏侯芸昭为了避嫌一直留在百越之地,而谢琛则留在了彦城山庄,做了个教书先生。”
“彦城山庄我知道,就在彦城。”方紫岚迫不及待地说道:“彦城本是汨罗国的地盘,谁知几百年前汨罗国内乱,彦城就成了没人管的地方。至于彦城山庄,那可是卧虎藏龙,数百年间出了不少汨罗、大楚和百越的权贵,听闻谢琛原来就是彦城山庄的学生?”
“不止如此,大京立朝数十年,朝中权贵也不乏彦城山庄的学生。”诸葛钰补充了一句,方紫岚唇角轻勾,“阿钰也是彦城山庄的学生?”
诸葛钰点头算是同意,方紫岚笑着摇了摇头,“难怪那么个小城没人敢管,盘根错节的权贵都在那求过学,谁敢轻易管治?”
闻言诸葛钰缓缓道:“话虽如此,但如今的彦城山庄,都是谢琛和夏侯芸昭在打理了。”
方紫岚说得口渴,端过茶盏一饮而尽,喝完看向诸葛钰,“阿钰,我总觉得你少说了什么。”
“什么?”诸葛钰耐着性子望向她,只见她沉吟片刻道:“方才你提到泰安帝遗诏,与谢琛有关?”
“这个算是坊间传言,毕竟当年夏侯名勋进京与泰安帝下诏的时机太过巧合,而且那时有人在京城见过谢琛,难免不让人多想,岚姐姐可听过什么?”
诸葛钰眼眸深邃,方紫岚猛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起李晟轩要她去偷遗诏的那个晚上,也不知太皇太后与他说了什么,竟会让他那般失态。
见她失神,诸葛钰喊了一声,“岚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