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刚来没一会儿的夏侯彰探头探脑,好不容易见阿宛出来,赶忙迎了上去,“阿宛姑娘,方三小姐她……”
“夏侯大人,你想问的究竟是方三小姐,还是你家陛下?”阿宛没什么好气地截住了夏侯彰的话头,他愣了愣,讪讪道:“我都想问,不可以吗?”
阿宛被夏侯彰的回答噎得说不出话,他怎么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夏侯彰看阿宛没反应,试探地喊了一句,“阿宛姑娘?”
“夏侯大人不妨声音再大些,吵得陛下忍无可忍,走出来好好让你看个清楚。”阿宛明显憋着一口气,连带说话都是夹枪带棒。
夏侯彰虽然不知自己何处招惹了阿宛,碰了一鼻子灰,但也并不糊涂,他还不嫌自己命长,怎敢大嗓门把李晟轩逼出来?
“夏侯大人不说话,可是又不想知道了?”阿宛挑了挑眉,夏侯彰轻咳一声,终于大致猜到了缘由,“阿宛姑娘,陛下不许你留在房中,你……”
“谁想留在房中了?”阿宛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她在生死关头走了多少回,哪一回不是我劳心费神?难得现在有人愿意受累,我高兴还来不及,你少胡说!”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些,房内的李晟轩听在耳中,心中五味杂陈。
方紫岚原就是悍不畏死的脾气,之前做杀手时受了多少伤姑且不论,就说她做越国公那几年,便是年年伤病。
不为别的,只为山河永固,天下太平。
可他李晟轩,却怀疑了方紫岚一次又一次,纵是此番在醉月楼中,说出选择她的话,却在醉月楼大火与江南画舫火案扯上关系后,动摇了。
只因他信不过方家,便连带着对方紫岚也多了分猜忌。想来她心知肚明,但仍在性命攸关之时,护在了他的身前……
思及此,李晟轩端着药盅的手微微颤抖,好在感觉到指间温度的那一刻稳了稳心神,这才不至于把其中的汤药洒出来。
整个喂药的过程颇为艰难,方紫岚咽不下什么,李晟轩扶着她的肩,把她的身体垫高了几分,却生怕碰到她的伤口,渐渐手足无措。
如此慌乱不堪,或许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李晟轩长叹一口气,终是把阿宛喊了进来,果不其然他话音未落,就见阿宛推门而入,一溜烟地跑到了他面前,“我来了。”
有了阿宛相助,李晟轩为方紫岚喂药轻松了许多。至于换药,他本应回避,免得惹人闲话,然而不知是不放心还是什么,他始终没有避开。
李晟轩寸步不离地守在方紫岚身边,直到三日后,她清醒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京兆尹府的人检查过公卿令牌后,就把楚彬放了进去,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许攸同所在之屋,还不待开口,就听对方不耐的声音自里面传来,“我说了,谁都不见!”
闻言楚彬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许大人安好。”
见有人闯入,许攸同不由地愣了愣,疑惑道:“你是……”一旁手下之人立刻极有眼色道:“这位便是越国公大人遣来的人。”
许攸同抬手示意手下之人自己知道了,然而他脸上疑惑的神情却未散去,眼前之人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像是见过似的。
“许大人,在下乃是越国公大人的侍卫,姓楚。”楚彬直起了身,定定地看着许攸同,不出所料看到了他眼中的凝重之色,随即便令手下之人退避。
许攸同将楚彬细细打量了一遍,才道:“你是楚翔之子,楚彬。”
“许大人竟还记得我,当真是好记性。”楚彬勾了勾唇,许攸同神色渐冷,“你为何会有方大人的公卿令牌?”
“自然是方大人交给我的。”楚彬扬了扬手中的公卿令牌,“我如今是越国公府的侍卫了。”
许攸同审视的目光并未散去,他对楚彬有印象,是因前朝叛将楚翔。当年的百叶寺凶案,楚翔杀人无数,有寺中僧人、无辜香客,还有彼时前去上香的前朝淑妃和玉宁王的随身护卫,以及相府的一位妾室,方三小姐方紫岚的生母……
事后楚翔本已逃匿得不知所踪,谁曾想没两日他便主动投了案,被关押后还不待审问,就在狱中自尽了。后来有一男孩声称是其子,主动来认领了他的尸身,便是楚彬。
时至今日,他依然能忆起那日的情形,不过半人高的男孩,费力地拖着一具成年男子的尸身出城埋葬,路上受众人刁难谩骂,却不曾停下。
一晃经年,当年的男孩早已成人,不知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身为前朝叛将之子,他怎就成了越国公府的侍卫?
楚彬像是看穿了许攸同所想,解释道:“方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为报恩便入了越国公府。至于我的底细,方大人并不知晓。”
他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许攸同心中存疑,却也不好多问,索性直接道:“不知方大人命楚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珒国公大人死得蹊跷,京兆尹府至今仍未查出死因,却已关押了两位世家之女,一位是朝廷命官,一位有诰命在身。”楚彬说着声音沉了几分,“若是许大人迟迟不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怕是难以令人信服,届时想来不止越国公府,其他公卿世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