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贾母要给宫中的大姑娘送五千两银子时,众人的面色都变了。
贾赦想要说话,却被一旁的邢夫人用眼色制止。
而王夫人原本万年不变的木然脸也微微抽搐了一下,手中拨佛珠的动作突然变快起来。
贾珍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贾宝玉根本不通晓银钱之事,依旧是笑容满面的跟一旁的姐妹们说话,丝毫没有察觉到姐妹们在听到五千两银子时脸色的变化。
看到众人都不说话,王熙凤只能硬着头皮道:“老祖宗,如今公中的银子有些不凑手,恐怕一下拿不出那么多银两给大姑娘送去。”
贾母神情便是一凝,看向了王熙凤:
“凤丫头,那你说,如今公中还有多少银子?”
“这……”
王熙凤迟疑了一下才赔笑道:“如今正是年初青黄不接的时候,各地庄子的孝敬和店铺的银两并未送来。
加上府中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公中的银子只有不到一万两了,且上个月的月钱也没发放,倘若给大姑娘将银子送去,咱们府中的银子就不够了呀。”
“什么……”
贾母拍案而起,“凤丫头,你姑母让你操持家务,你便是这般管家的?堂堂荣国府公中居然连一万两银子都凑不出来?”
不愧是当过国公夫人的,贾母这一发怒,整个荣庆堂的气温都冷了几分。
看到贾母发怒,王熙凤赶紧跪了下来。
“天见可怜的,孙媳妇实在是冤枉啊。
咱们府中是何等情况您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都是寅吃卯粮,先缺后空。
孙媳妇便是再能管家也变不出银子来啊。
既然老祖宗不满孙媳妇管家,那孙媳妇今日便将这差事上交了事,您再派個能干的人来管家好了。”
越说越委屈的王熙凤更是哭出声来。
外头都看到她王熙凤掌管着一大家子的财政大权,好似风光无限,可又有谁理解她的难处?
偌大的荣国府上下近千口人,光是每天的吃喝拉撒就是一笔大数目。
上万两银子看似一个大数目,可真用下来连两个月都撑不住。
为了弄银子,她连放印子钱这种损阴德的生意都做了,可见为了维系这一大家子王熙凤有多拼。
可就算她如此殚精竭力,但换来的却是贾母的责骂,如何不让她伤心。
看到跪在地上哭泣着要撂挑子的王熙凤,贾母眨巴眨巴眼睛,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贾母虽然喜好高乐,但并不糊涂。
年轻时她也是当过家的,只是随着年事渐长,所以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了王夫人。
只是自从大儿子贾珠死后,王夫人仿佛万念俱灰似地的,成天礼佛起来,又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了王熙凤。
而王熙凤也确实不负王夫人所托,这几年将偌大的荣国府搭理得井井有条。
这些事,荣国府上下都看在眼里,现在王熙凤突然要撂挑子,众人自然全都惊愕起来。
但令人诧异的是,贾母还没发话,向来如同泥菩萨般很少发表意见的王夫人却说话了。
“母亲您何必动怒,凤丫头虽然性子急了点,但这些年她管理偌大的荣国府,上上下下就没有不服气的。
您姑且就饶了她这一遭,让她戴罪立功如何?”
王夫人说话的时候,贾母也想明白了。
只见她轻叹了口气:“凤丫头,方才是老婆子我错怪你了。
你莫要放在心上,让你管家我还是很放心的。
这个家你不管谁来管?
宝玉……你这顽皮的猴子,还不赶紧把凤丫头扶起来。”
并没有意识到方才众人话里话外透露出贾府危机的宝玉笑嘻嘻跑了过去将王熙凤扶了起来。
王熙凤当然也不是真的要将管家的权利交出来,方才的话只是在诉苦而已,既然贾母给了她台阶下,她自然便就坡下驴站了起来。
只是被扶起来后她依然哭哭啼啼道:“老祖宗,非是孙媳妇矫情,实在是如今公中的银子早已入不敷出。
一时间实在是抽不出银子给大姑娘了。”
“你呀……”
贾母一时为之气结,但她也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
这才喟然长叹:“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这笔银子就不从公中出了。
鸳鸯!”
“老太太。”一直站在她身旁,身材高挑模样俊俏的鸳鸯赶紧站了出来。
只是她刚站出来,眼角的余光就扫到坐在贾母下首的贾赦射来的目光。
她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子,将那道垂涎的目光挡在身后。
贾母自然是没注意到自己大儿子的目光,而是吩咐道:“鸳鸯,你去我的库房支三千两银子出来交给政儿,让她托人给大姑娘送去。”
“是!”
鸳鸯低声应了一声,随即将一拧身子,快步走向了内堂。
只是鸳鸯这么一走,原本被她挡在身后的贾赦的目光正好被贾母看了个正着。
知子莫若母,贾母对自家老大什么德行最清楚不过了。
自己的大儿子除了上进之外,吃喝嫖样样都沾,平日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