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言是吏部尚书。
别的本事或许不太强,但有一样本事,那就是整个逸劳国,乃至整个南朝,都未必有人能比。
这个本事叫,识人!
十年前,赵恒言辅佐大洪皇帝平定内乱,曾有幸见过苍狼一面。
后来也认认真真分析过那个人。
而今天,他遇到了林选,自然而然就把这两个人给对上号了。
同样的皇子身份。
只不过一个是传言,一个是明确的。
同样的神秘莫测。
只不过一个是躲在深山里,一个是藏在朝中十几年假装废物。
同样的淡泊高远。
只不过一个是在皇权争斗最激烈的时候,站出来帮助了其中一方;一个是还没到争权的时候,就绞尽脑汁把自己给摘出来。
试问,如此像的两个人。
那他赵恒言都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了,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另外一个的真实身份。
“选殿下。
大洪元年,陛下登基。
废除了先皇定下的大多数政令,但有一条原原本本的保留了下来。
那就是任何人不准去苍云山狩猎。
十年了,苍云山已经成了城寨。
里面也有人出来,到皇城内做生意,我们都是一路畅行无阻。
同样的,既然是流匪,他们也劫掠过路过的行商,甚至连皇家商队都劫过。
但陛下从来不管不问。
逸劳国国富民强,盗匪不多。
偏偏皇城附近百里,就有这么个狼寨存在。
不客气地说一句,狼寨就是皇命流匪、奉旨抢劫!
那狼寨头领苍狼的身份到底如何,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当今陛下,容他们在,不容其他人侵扰。
现在看的话,殿下您,可是给自己惹了个天大的麻烦呢,远比祭天大典办成办好,还要麻烦啊。”
赵恒言是真的喝醉了。
说到最后,连幸灾乐祸的笑都不知道收敛一下。
林选没心情去理会他,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苍狼什么身份,他不在乎。
真的是皇子,那也是先皇的子,顶多见面喊个小叔叔。
苍狼怎么来的,那更无所谓了。
真要是大洪皇帝和妖女生的,他更想看热闹吃瓜。
他现在考虑的是,这件事情,怎么找到对自己有利的方面。
“赵恒言,你清醒清醒。刚才你说,我想避开祭天大典,可以去兵部领军命,打流匪。可这流匪是狼寨出来的,皇帝不下令不准打扰他们吗。兵部会打?”
“兵部当然不会打。但,殿下您可以打啊。
你带兵把狼寨的流匪打了,甚至直接追着他们到狼寨的老巢苍云山去。
不需要有什么真正的战斗,只是这么做,就会惹怒陛下。
陛下一怒,当然会召你回来。
你在路上耽误两天,回来说说自己把狼寨怎么闹得鸡犬不宁。
那陛下怎么会还有心情让你主持祭天大典,直接关你禁闭几年都有可能。
这样,岂不美哉。”
赵恒言越说,林选的眼睛越亮,最后啪的一拍手。
“好啊,这计策好!我说赵大人,你想了这么个绝妙的计策,之前还那么谦虚,说什么都是下策啊。”
林选终于发现,赵恒言这人没帮错,有事他是真替你着想。
可赵恒言脸色一僵。
“殿下先别高兴。
既然说是下策,自然也有下策的道理。
民间传闻,呃,说好了,这可是民间传闻啊。
说那苍狼,是先皇与一豺狼所化的女子生下来的。
这就是龙与狼的子嗣。
上古神话中,有神兽,乃龙狼孕育而生,名为睚眦。
此神兽性格暴虐,锱铢必较,对冒犯它的人必定加倍讨还。
苍狼的性格就和那睚眦一模一样。
下官说这个是下策,实际是担心选殿下您把握不好,真要是打起来。
咳咳!
下官怕,殿下您会被那个苍狼给打死。”
噗!
林选一口酒喷了赵恒言满脸。
你特么会不会说话。
什么叫我会被人打死。
我……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带兵打仗的事谁能说得清楚。
万一真去了苍云山,我这边装装样子,结果对面千军万马横推出来,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当时就给我弄死了。
“赵大人,有没有办法联系一下狼寨的人,提前打好招呼,应该就行了吧。”
“呃,之前确实有条门路,可以和狼寨通上话。”
“什么门路?”
林选激动了,盯着赵恒言。
赵恒言揉了揉醉眼,尴尬地看着林选。
“那门路,其实就是,一博匀天!”
啪!
林选刚捡起来的酒杯又掉了。
合着唯一的活路,早特么让我自己给提前堵死了?
这还怎么玩!
一瞬间,林选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赵恒言提起酒壶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