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手,而站在楼梯口的书吏见状,当即点头走下了楼梯,将下一层的清倌人带了上来。 一支由十余名清倌人组成的戏班开始摆放乐器,弹奏琵琶。 听着这琵琶声,和这十余名扬州瘦马的戏曲声,这群官员才渐渐忘记了齐王那一纸诏令带给他们的压迫感。 倒是在他们听着清倌人唱戏的时候,房山的朱由校也被折腾不轻。 “王掌印,这……” “好了,万岁不见!” 房山暖宫门口,当一群官员见到王体乾走出暖阁,他们纷纷躬身准备询问,但王体乾却很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 显然,皇帝并不想面见他们。 “万岁!” 人群中,一名吏科给事中朝着暖阁大声嚷嚷了起来: “万岁!您难道要看着齐王殿下祸乱朝纲,搅得天下不宁吗?!” 有人带头,其它人也纷纷效彷了起来。 “万岁!十赋一,这是暴秦都不曾有过了暴政啊!” “将来史官会记着,天启一朝百姓疾苦的!” “十赋一,难不成是要百姓卖子而活吗?万岁!您三思啊……” “请万岁三思——” 数十名官员跪倒在暖阁门口,高声齐呼…… 面对这一幕,王体乾脸色难看的同时,也不由回头看向了自家万岁所处的那扇窗户。 那窗户紧闭,但王体乾知道,皇帝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这群人,不怕挨齐王叔的板子吗?” 趴在卧榻上,朱慈燃带着朱慈焴、朱慈炅透过窗缝打量跪着的官员,而在他们背后,朱由校和张嫣、范贵妃、任贵妃却在背后玩着马吊(麻将)。 四人搓着牌,打着牌,张嫣和两位贵妃面带忧虑,倒是朱由校浑然不顾殿外官员的死活,自顾自的笑着闲聊。 魏忠贤听着屋外的声响,本来就因为“十赋一”新政而不爽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需知他在家乡也有二十万亩耕地,原先他也是能免杂项、徭役,每年三十赋一后,还能拿个八九万两田赋银子的。 现在可倒好,十赋一后,估计他每年得多付几千两银子了。 要是百官真的能威胁齐王把“十赋一”改了,那他魏忠贤绝对笑呵呵。 但眼下这群家伙不敢去找齐王,而跑来烦皇帝,这就让魏忠贤不高兴了。 这群家伙来找皇帝施压,把皇帝惹不高兴了,到时候受气的不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魏忠贤上前一步,献媚笑道:“万岁,是不是让人把他们赶走?” “嗯……你看着办,幺鸡!”朱由校一边回应,一手打着牌,看都没看魏忠贤一眼,就委任了他。 魏忠贤一听,立马直起了嵴背,走出暖阁到门口,看着跪在雪地里的几十名官员,直接一摆手道: “来人!把他们给咱家我叉出去!” “是!”听到魏忠贤的话,早就等着的魏良卿立马摆手,而守在暖阁四周的数百名大汉将军见状,立马上前将这几十名官员一一叉了出去。 “万岁!” “魏忠贤!你这个阉宦!岂敢对我等下手!” “叉出去!” 嘈杂声响了一片,然而谩骂之后换来的却只有乱棍。 几十名官员被赶出了暖阁,魏忠贤也终于觉得耳边清静了。 他瞥了一眼魏良卿:“除了齐王殿下和顾阁老,袁次辅,其它人都不见。” “是……”魏良卿应下,而魏忠贤也带着王体乾返回了暖阁里。 他们走了回来,但张嫣听着刚才大臣们被乱棍打出的声音,不免担心的看向朱由校: “万岁,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起居注那边……” 张嫣看向了暖阁角落,只见一个猫在角落里的五旬起居注官正在拿着笔记载起居注。 感受到张嫣的目光,起居注官抬头与其对视一眼后,颔首示意行礼,接着又低头写下了刚才张嫣对朱由校说的话。 “任由他记吧。” 朱由校搓着马吊,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 “是……”见朱由校都这么说,张嫣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而是继续搓着马吊。 倒是朱慈燃见没了戏看,当即跳下了卧榻,一路快走到了朱由校的旁边,顺带问道: “爹,二弟和三弟是不是也在东宫读书?” “嗯?”朱由校听到询问顿了一下,然后思考数秒后才道:“不用,让他们去官学就读吧。” “那我呢?”朱慈燃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 “你是太子,况且你也快九岁了,是时候学习政务了。” “成德不是一直在教导你吗?那你就去都察院学习吧。” 朱由校一甩手就把只有九岁的朱慈燃甩到了都察院,浑然不管自己九岁的时候还在东宫玩木头。 “万岁,燃儿还太小了……” 张嫣听着朱由校不着调的话,不免埋怨了一句,朱慈燃也听得连连点头。 “有什么小的?弟弟十岁就整顿御马监了,燃儿只是去围观学习罢了……三万!” 朱由校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张嫣闻言却没有答应他,而是执拗道:“那也得等燃儿十岁再去吧,更何况燃儿哪里能比得上五叔叔?” “人就是得经过训练才能成材……五万!”朱由校自顾自的打牌,张嫣见状也没有再说话了。 倒是朱慈燃,他此刻正以一副幽怨的表情看着朱由校,朱由校也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他瞥了一眼朱慈燃,脸上露出嘲弄的笑意,然后转头继续打牌。 朱慈燃就这样被他丢给了成德,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等到这个消息传到成德耳边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成左佥都御史,按照万岁的话,正月十六后,太子殿下将会跟随您在都察院、官学司学习观摩三年。” “臣领旨……” 京城官吏坊旁边长宁坊的一处五进小院门口,成德见到了被朱由校派来传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