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代可没有营海司当下这么完善的安全保障。
同样的道理,哪怕就说今年的海捕,民间的船只,很多都来自大户,船工渔民租赁大户船只,虽然因为营海司给出的高价格,都算赚了一笔,但,船主才是拿大头的那个,只需要出一条船,直接就切走一半收益。
那么,问题来了。
底层的百姓为什么不自己造船,把这份收益自己吃下呢?
因为没钱啊。
朱塬当初发布告示,同时也在一封信中说过自己的想法,当时很坦白,就是为了更加迅速地整合沿海各州县的渔民。
当下,朱塬觉得自己要解释更多一些。
外人不知道的是,朱塬最近甚至一度考虑过,完全禁止民间海捕。
还是泥螺事件产生的启发。
官方不断开创足够优越的海捕条件之后,朱塬觉得,完全放任,或许也会造成后世的某个结果,短短几十年,因为过度捕捞,就无鱼可捕。
相比起来,官方捕捞,更容易通过鱼情进行调节,保持捕捞强度的同时,也要避免竭泽而渔。
不过,斟酌之后,朱塬还是决定不禁止。
只是要做出严格的限制。
非常非常严格那种。
否则,逆转不了人性。
这么想着,朱塬拿来纸笔,当场开始给老朱写信,更加详细地阐述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和朱塬之前建议老朱禁止民间采矿其实异曲同工,都是给未来考虑,给百年甚至千年之后的子孙考虑。
写过信,又看过老朱送来的其他一些文书,再在刚刚的信中补充了一些内容,朱塬才开始处理营海司乃至海军都督府的各种相关文件。
夏税征收早已结束。
营海司前段时间开始不断在接收各地送来的麻料。
如同最初的预期,具体总计约450万斤,老朱的态度是,全部送来明州,再由朱塬进行分配。
过去一段时间,陆陆续续运来已经超过一百万斤。
更多还在路上。
朱塬的第一个打算是在明州扩建一个织造工坊,大批量生产麻布。
营海产业链上,不只是船帆、布袋之类需要麻布,那怕营海司在不断推行的工装,同样如此,当下可没有那么多棉布来制作衣服,还是以更加廉价的麻布为主。
再就是,麻布还可以转为油布。
特别是营海司在各地的木料储备基地,防水覆盖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这年代,大批量建造后世那种大型仓库不太现实,大批量的木料储备,只能露天堆放。当下的储备数量其实还不算太多,暂时可以应付,将来,整个东南,甚至整个大明海岸线铺开一大批的储备基地,防水油布的需求也将是天量。
资源总是不够用的。
如果不是营海司的所有投入都能够得到产出,而且是相当丰厚的产出,朱塬在明州这么折腾,别说朝堂众臣,哪怕是老朱都不会同意。
斟酌着批示完一份关于麻料的文件,朱塬刚拿起另外一份翻开,就听到了何瑄的声音:“大人,到时间,该歇了。”
抬起头。
窗外落雨依旧,天地昏蒙,却还是亮堂。
大概下午的五点钟左右。
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还是每天两个时辰的工作时间,朱塬没有再和受了海军都督大人乃至皇帝和皇后严令的何瑄分辩,站起身,一边舒展着身体,一边低头看向窗外的湖面。
何瑄走进来,帮朱塬收拾着各种文书纸笔,一边又道:“大人,姚家的姚冕又来了,一直等在门房里呢,可要见见?”
朱塬当下所在,就是舟山大户姚家的别业。
为此还了解过。
这昌国诸岛,其实还是很卧虎藏龙的。
北宋末年,一直到南宋灭亡,陆上人家为了逃避兵祸,纷纷搬来昌国,分布在各大岛屿上,其中很多都是大户,就说这姚家,北宋时期,就曾经出过一个正三品的殿阁学士。
北宋灭亡,姚家迁来舟山,数百年时间,一直诗书传家。
直到当下大明开国,姚家已经在昌国传承了十六代人,虽然很多子孙都上岸寻求前程,当下舟山岛上的姚家族人,还是超过三千。
前段时间,朱塬这里很热闹。
毕竟营海使大人病了,肯定要来探望一下。
除了不收礼,朱塬倒也不拒绝探望,不过,自己其实也不怎么露面,基本都是何瑄和写意他们在操持。
当下已经大好,又没有事情,想想便点头同意。
姚冕已经七十多岁,但作为一族族长,又养尊处优,看起来精神十分矍铄,见到朱塬,立刻就要起身行大礼,朱塬已经让何瑄去搀住。
老人也没有勉强,不过还是一个长揖,才落座。
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来混一个脸熟。
问一问朱塬在这边住的可好,有什么需要之类。
朱塬知道,最初的时候,姚家想送几个女姬给朱塬。
姚家还不是独一份。
大概是以为发现了营海使小大人的软肋,这钱财不需要,但美女,似乎……有些可行性。
因此,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