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一走, 所有学生都渐渐散了。
窦宽简直气急败坏,与安杰、那年轻人一同下楼,也走了。
行政大楼里, 轩何志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上楼来。
“怎么办?”轩何志说, “是不是把‘他们’也得罪了啊?”
曹斌沉默地站在行政大楼的走廊上,可达望向曹斌,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都不说话。
轩何志哭丧着脸道:“本来公务员就在降薪了,还让把年终交回去, 这下是不是更没指望啦?”
可达:“……”
曹斌无奈叹了口气,又看江鸿。
“回去休息吧,”曹斌说, “你一定也很累了,陆修让我告诉你,别害怕。”
江鸿心想:可他一直没有回我的消息。
曹斌又朝可达说:“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注意一下他们的情绪,明天开始让各年级组长,找他们谈话吧。”
是夜, 苍穹大学笼罩着不安的气氛,沉寂得有点反常, 在这反常之中,又仿佛有不知多少私下讨论在进行着,大部分寝室关了门或半掩着,开灯的寝室占了七八成。
江鸿回到寝室, 只想放一首《感觉身体被掏空》。
奇异地, 今天晚上, 所有的Q|Q群都很安静, 金躺在床上,随手翻着一本书,没有特地来问江鸿是不是还好,或者精神状态怎么样。
“我要死了。”江鸿既担心陆修,又觉得学校里一夜变了个模样。
“不会发生什么事的,”金说,“我相信曹校长,他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仅次于神通广大的项大王。”
江鸿翻了个身,对着墙,看了眼手机,陆修没有回答,也许骑着他的川崎H2,正在高速上飞驰。这样说不定对他来说还是好事……他也许并不喜欢在学校任教职员的生活?全是因为自己,陆修才留在学校里……可是他生气了吗?他是不是因为我的反应而生气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就变得冷淡了,江鸿也觉得自己很自私很对不起陆修,正躺着有气无力地反思。
“江鸿?”金又说。
“我要死了。”江鸿呻|吟道。
金答道:“你不会死的,我给你煮泡面吃吧。”
“那我要吃两包……”江鸿翻了个身,又呻|吟道,“要死了……”
“好的。”金于是起身,去开小炉子煮面。
江鸿躺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推门进来,看了一眼,指指江鸿,金说:“没睡呢。”
连江便过来,一跃躺在江鸿的床上,把他挤进去少许。
“你没事吧?”连江说,“明天去市里玩,去吗?”
江鸿说:“不。”
片刻后小皮也来了,也朝江鸿的床上一跳,三个男生挤在一起,江鸿道:“床要塌了!”
“你们在吃什么?”小皮说,“我也要吃!”
金说:“再给你们各煮一包,好了,锅要煮不下了。”
连江说:“我要加两个蛋。”
张锡廷与贺简还没回来,于是四个人在寝室里开始吃泡面,江鸿说:“怎么不在你们寝室?”
“正吵架呢,”连江说,“不想去。”
“啊?”江鸿茫然道,“你们寝室不是一直玩得挺好么?为什么还吵?”
连江:“还能有什么事儿?今天晚上的事儿呗。”
江鸿心想也许确实如此,记得自己入学第一天,妖族学生与人族学生,确实连话也不说,就连坐个班车,也要泾渭分明,妖坐妖的,人坐人的。但年轻人总会接受许多新的事物,一个学期过去,大家认识了彼此,也了解了彼此,便变得友好起来。
虽然没到亲密无间的地步,但至少妖与人之间都维持着表面上的融洽,也许也有克制因素,反正妖族与人族,从来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冲突。
金说:“最先是谁掀起来的?”
“啊?”连江说。
金又问:“小皮,你知道吗?这件事,一定有个牵头的吧?”
对哦……江鸿甚至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小皮道:“我……我不知道呢,我爸他们好像也在查。”
连江也“嗯”了声,大家似乎都意识到了某一个奇特的点,江鸿说:“我知道陆修是不可能撺掇学生为自己出头的……”
“是的,”金言简意赅地说,“事情很可能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也不用想太多就是了。”
“嗯……”江鸿说,同时心想:如果有人纠集了学生,刻意地与驱委作对,那么应当具备两个条件,一,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者部分真相,至少知道驱委要来带走陆修;二,希望挑起妖族与人族的矛盾。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牵头人纯粹出于自发……我是该感谢他,还是责备他?江鸿又有点纠结。从学校的层面来说,这次的举动确实激化了矛盾,但是矛盾会自己消失吗?不会,它一直都在那里,说看不到,只是欺骗自己。
如果真是荧惑授意所为,那么这一招确实几乎无法破解,想必曹斌也很头痛吧?
深夜两点,寝室纷纷熄灯,公鸡舍管开始逐间威胁他们。
“我不管你们在想什么!”舍管化身惨叫鸡,以尖锐的声音恶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