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彧倒不是真的要给燕月明一个亿, 毕竟也不是燕月明一个人救的他, 所以每人一千万是个合理的数字。而且他现在对一个亿有点PTSD了,轻易也不想提起。
“这不是我俗气啊,救人就得有回报,而我家正好钱多。这叫好人有好报。有救有还, 再救不难。”
燕月明觉得很有道理, 但还是没有答应,“等回去以后再说吧, 毕竟这是你爸妈的钱。”
曹彧柔弱地躺在床上,做西子捧心状, “没关系, 我自己也付得起。我有压岁钱。”
燕月明:“……”
曹彧:“那些人有为难你们吗?我爸妈请来的救兵。”
燕月明摇头, 紧接着把接下来的合作安排说了一下, 让他放宽心, 他们一定会努力把一个亿花完的。曹彧很感动,他也想出力,但他现在的状况属实有点糟糕。
一条腿断了不说,精神上还饱受摧残, 虽然昨晚闻人景给他点了香,但也只能让他维持在一个相对清醒的状态。
总而言之, 他整个人就像被痛殴了好几顿还失眠了好几个晚上,没有办法进行复杂的思考, 也没有精力起来活动。
“对了, 昨晚没来得及问你, 你在诊所待了那么久, 虽然看起来状况很糟糕, 但好像没有在那边接受过治疗?除了最后被推进手术室。”燕月明问。
“对……对了!”曹彧猛然想起来, 自己着实忘了点东西。
有人帮过他。
“本来我也不知道诊所的规则的,我被带进去后,就进了VIP病房。我就一个人,两眼一抹黑,要是没有人帮我,我早完蛋了……对,没错,是有人从门缝里塞了纸条给我,教我怎么做,我才能逃过治疗的!”曹彧越说,眸光越亮。
燕月明立刻追问:“那纸条呢?”
曹彧又愣住,略显呆滞,过了两秒反应过来,“被我吃了?”
燕月明:“啊?”
曹彧:“电视里不都这样演嘛,一些秘密联络的纸条,不能被人发现的。我又找不到火,就吃下去了。”
燕月明:“……”
他定了定心,决定忽略这个细节,继续耐心询问:“那你还记得纸条上写的什么吗?用什么笔写的?字体是什么样的?”
曹彧开始冥思苦想,他记性其实不错,但相的侵袭让他难以维持以前的水准,只能想起一个大概。想多了,脑袋就开始疼。
“纸条上的字迹、字迹好像挺好看的,具体是什么字体我也不知道,总之不是狂放的那种……上面告诉我,不能接受诊所的治疗,不能随意吃诊所里的东西,然后、然后可以用上厕所这一招来躲避治疗,但他们会给你开治疗腹泻的药,这个药对人体危害较小,就是会拉肚子……”
曹彧想起来了,他都想起来了,那蹲在厕所里的惨痛经历,不然他只是断腿,人不可能变那么虚的。
“还有可以去护士台,那边有诊疗记录,可以通过篡改诊疗记录来躲过治疗。”曹彧躺在床上,片刻的思考已经让他耗费精神,犹如死鱼了。
“总之,我真的,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我好难啊……”
燕月明其实很佩服他,独自一人掉进危险的橙红小镇,被人硬生生打断腿,忍着巨大的痛苦,斗智斗勇,熬到他们去救他。病房里有很多写着SOS的纸币,那上面沾的都是他自己的血。
他不敢让诊所里的人治疗,因此那腿只是简单的包扎止血,要是再晚一点救他,那腿也要废了。
“你没有见到给你传纸条的那个人吗?”燕月明最后问。
“没有,我尝试过联系这个人,但没有人出现……”曹彧说着,声音已经小了下去。燕月明不敢再让他多思,便起身帮他掖好被子。
这时,其他人也来了。
大家都过来拿钱。商店有卖黑色的大背包和旅行袋,用来装钱再好不过,你装一袋我装一袋,一袋不够再来一袋,仿佛装的不是钱,而是废纸。
赵申和胡佳佳他们拿着钱满脸恍惚,燕月明则和闻人景凑到一块儿,说起了纸条的事。
闻人景摸着下巴道:“你说的这个传纸条的人,会不会是那个11号的流浪者?你们之前不是说他从寂静街区消失了吗?而且他到过橙红小镇,还在小玉的病房外头留下过炭笔标记。”
燕月明觉得很有可能,或者说,他希望是11号的流浪者,至少他是善意的。
事不宜迟,除了曹彧、留下照看他的两名冲锋衣,沉浸在丧妻之痛里的中年男人,以及被关起来的小平头,其余人全部出门花钱。
大家以三人为一组,闻人景、赵申和燕月明已经培养出了默契,就还是三人凑在一块儿。胡佳佳、瞿刚则跟着冲锋衣队伍里那个叫做“大飞”的壮汉。
黎铮和仲春带着剩下三名冲锋衣,自有安排。
燕月明猜到他们是要想办法对付宿秦,虽然心里担忧,但也没有多嘴。目送着黎铮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街口,他重整心绪,带上小金斧,背着装满了钱的背包,毅然决然地跟着队友踏上花钱之旅。
所有队伍都得到了一份简笔画的小镇地图,还有一份镇长须知。这是仲春连夜让人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