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寒穿着家居的衣服,姿态寻常的坐在餐桌前吃着饭。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再普通不过的菜色,散发着浓浓的生活气息,甚至是……家的温馨。
家?
沈微澜僵在原地,表情木然,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挤压,不该出现的痛感,刺激的她眼圈发烫。
在这样温馨的画面里,她的出现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她脸上的嘲弄太过于明显,跟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都是相悖的。
“司寒……”苏宛站在沈微澜身后,先一步怯懦的开口提醒,“沈总,来了。”
客厅跟餐厅有道软隔断,薄司寒听见声音需要偏头看过来,才能看见那边的人。
视线对上那双冷淡嘲讽的眸子时,夹在筷子里的菜掉到了桌上,哪怕是平时处变不惊的男人,此刻眼底也露出了一丝心慌意乱。
沈微澜正要走过去,苏宛忽然从身侧抓住了她的手臂,“沈微澜,你别乱来。”
她回过头,看见苏宛脸上的惧怕,不知道真假,但是很好笑,于是她真的笑了出来,“怎么,你还怕我打他不成?”
“你……”苏宛咬着唇瓣,一副可怜的样子,“我知道我不该住在这里,可我是真的走投无路,司寒才会收留我的,你要生气,就气我,跟他无关。”
沈微澜推开她的手,目光很凉,“我要生气,要怪谁,是我的自由,你一个当小三的,就别再我面前装伟大了吧,瞧着怪恶心人的。”
苏宛,“……”
沈微澜走到餐桌,拉开椅子坐下,扫了眼桌上的菜,笑着说,“薄总,怎么不吃了,我瞧你刚刚吃得挺香的。”
“沈微澜,不是你想……”
“我记得你跟我结婚之前,就是喜欢这些没有滋味的菜。”沈微澜打断他的话,跟着又自嘲的说,“不像我,重口味,吃得又多。”
说着她抬起眼皮,静静的看着他,淡淡的道,“其实,也不仅是饮食,我不爱运动,懒得要命,能坐着就绝不会站着,生活习惯跟你简直是天差地别,要你一直迁就我,你应该也很累吧?”
“沈微澜!”薄司寒感觉到她反应不对,一丝烦躁升上心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微澜看着他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薄总比我清楚不是吗?我们两个没有感情基础,开始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和恩怨,既然现在你违背了当初的承诺,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好聚好散,也算是成全了彼此。”
“只是因为看见我在这里吃了顿饭,你就要跟我分手?”薄司寒简直不敢相信,可是她条理清晰,从容冷淡,摆明了就是这么想的,这让他有些无法忍受的愤怒,“别做梦了!”
沈微澜抿了抿唇瓣,“在你的公寓里,住着你曾经爱过的女人,你们过着寻常夫妻的简单日子,薄司寒,你真的明白你想要什么吗?我这是在成全你。”
沈微澜不想跟他撕破脸,也不想承受撕破脸带来的风险,如果可以,她希望她能跟薄司寒好聚好散,这是最好的结局。
“成全我?”薄司寒脸色阴沉的看着她,“你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觉得我会跟你离婚,然后跟苏宛在一起?”
“我……”
“沈微澜,你还真是一贯自以为是。”薄司寒搁下手里的餐具,拿起餐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嘴角,“我看你的反应,这件事应该策划很久了吧,为的就是这一刻跟我摊牌,对吗?”
他又不是傻子,短暂的惊愕过去,他很快就看出她的不对劲,结合一下她最近的刻意疏远,并不是很难理解。
她深吸口气,直面他的质问,毫不避让的回答,“是!”
今天她可以不来的,但她需要一个契机,需要这样直白得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难堪。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样等同于捉奸的行为,会让在场的三人都难堪。
没办法, 因为只有最尖锐,才能让人毫无保留的清醒。
这大半年时间,她的神经都被薄司寒的刻意温存给麻痹了,她需要清醒。
沈微澜抬手将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重新看向前面,眼睛清亮,“薄司寒,我们离婚吧。”
薄司寒,“……”
苏宛,“……”
沈微澜没什么笑意的笑了下,“我去过苏园了,那里装修得跟以前没有丝毫相似了,我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执着了,不管是遗产,还是别的什么,都没有我自己重要。”
“……”
薄司寒看着女人凉薄到冷艳的脸庞,他喉咙发紧,早已经翻滚的情绪,以及准备好的解释……都在准备开口的瞬间,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因为他忽然发现,他没办法再用从前的手段对付她了,只是想一想,他自己就开始难受了。
薄司寒淡淡问她,“你去过那边了?”
“嗯,去过了,所以死心了。”沈微澜的表情很平淡,“我尊重你的决定,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决定,薄司寒,或许我们之间开始的不够美好,但我希望结束的时候,彼此可以体面一些。”
“你所谓的体面,就是让我答应离婚?”
“是。”
薄司寒忽然轻笑一声,“如果我都跟你离婚了,你也不是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