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婉担心地看一眼宁稚,不好说什么。
宁稚下巴点了点厨房:“您不是在做饭吗?忙去吧。”
林淑婉起身:“薇薇咱不哭,没事的。”
她去厨房继续忙碌,宁稚咬着杯口,回想傍晚在法院,萧让护着她、与刘鹏对峙的样子。
还有刚才,她已经上楼,他还站在下面看着。
想到这里,宁稚忽然起身,走去阳台往下看。
黑色奔驰正好要退出院子,挡风玻璃内,萧让和孙晴坐在主副驾位上……
直到黑色奔驰消失在视线中,宁稚才坐回沙发。
罗薇薇看着她,小声说:“萧让晚上和孙律一起住酒店,你不担心吗?”
宁稚说:“担心也没用。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他们发生点什么,都跟我无关。”
罗薇薇吸了吸鼻子,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仅不分手,还要利用他的愧疚心,让他娶我。”
宁稚好笑道:“你可是今天下午才离婚的女人,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刘鹏是个例,不一定所有男人都像他这么贱,所以也不能因噎废食啊。”
宁稚点点头:“颇有道理。只不过,家暴出轨的刘鹏是个例,出轨还转移婚内财产的赵学峰是个例,潜规则实习生的王林是个例,还有那些我听过的、见过的离婚案里的渣男是个例。这么多个例加起来,快成普遍形态了。”
罗薇薇叹气,无话可说。
坐了一会儿,又说:“我觉得孙律对萧让有点意思,晚上俩人还住同一间酒店。女方没意思就算了,女方一旦有意思,男的很少能招架得住的……”
宁稚不想听这些,站起身:“我去把房间收一收,你早点洗澡,晚上早点休息。”
罗薇薇吃完晚餐就去睡了,宁稚去找林淑婉。
林淑婉躺在房间的躺椅上看书,宁稚敲门进去,把房门带上。
林淑婉朝她招了招手:“磊磊,快过来。”
宁稚走过去,在床尾盘腿坐了下来。
“您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乳腺那个结节,去看了吗?”
“去了,说三个月到半年随访就可以,不用手术,太小了,开进去也找不到。”
“那你一定要记得按时体检啊。”
宁稚点点头,问:“您和杨叔叔,还有来往吗?”
林淑婉脸色一变:“没有了。没来往了。微信我都给他删了。”
宁稚相信。
“您把身份证、户口本、离婚证和离婚协议给我一下。”
林淑婉意外:“你要这些做什么?”
宁稚没忍住,说:“我打算开始收集证据,等我拿到律师证的那一天,就起诉赵学峰当年隐匿婚内共同收入、转移婚内共同财产。”
林淑婉大骇,坐起身:“你说什么?”
宁稚觉得事到如今,也没必要瞒她了。
“赵学峰到北京的第二年,就跟人合伙创立了律所,叫正和律所。这家律所一开始主要打知识产权案,战无不胜,名气逐渐大起来,最后俨然垄断了北京所有知识产权纠纷案件。
知产案件的标的通常都很高,他们挣的钱多了,又招募了许多优秀的律师,律所也逐渐发展壮大。跟您离婚前,正和所就已经是北京十大律所之一。
赵学峰身为正和所的创始合伙人,可能没钱吗?他大概是打信息差,欺负您在老家,不知道他在北京已经功成名就,所以说自己当北漂没攒下什么钱,让您净身出户。”
林淑婉怔怔地望着女儿:“你说的这些……都是哪里听来的?”
宁稚吸了吸鼻子:“我学了法学后,就在网上搜到赵学峰服务的律所名称,我去把这家律所这些年做过的案子、标的额都统计了一遍。
后来晗晗到北京读研,她的研究生同学里,有北京大所主任的孩子,又帮忙打听了一些……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学峰在跟您离婚之前,就很有钱了。”
林淑婉刚站起身,一下又跌坐到躺椅上。
宁稚扶了她一把,本来想告诉她,赵学峰的小三就在金诚所,刚生完二胎,赵学峰买了一栋别墅给她。
可一想,跟林淑婉说这些也没用,徒增她的不甘心而已,便没提,转而说:“我以后想出国留学,想在北京买房,想把您接到北京去……这些都需要钱,所以我拿到律师证的第一件事,就是起诉赵学峰,把当年您应该分得财产追讨回来。”
她冷静又理智地说完这些,才发现一直萦绕在自己脑中、心中的姥姥。
即便分再多钱,姥姥也回不来了。
可她相信,姥姥一定希望她去争,去把林淑婉应得的争回来!
“磊磊,可是咱们没钱请律师啊。”林淑婉哭着说,“当年,我没钱请律师,自己一个人上法庭。他请的律师嘴巴太会说了,一个劲儿地说,说了一大堆,说他在北京没挣到钱,没有什么可以分割的财产,还提出咱们现在住的房子需要一人分割一半。但是小产权又无法买卖,问我要不要住?我说我当然要住,我还有孩子,没有了房子,我和孩子就要流浪街头……”
意识到她口中那个律师就是萧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