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我见着他们三人就躲,都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那不重要。
先把初一躲过再说。
府里我唯一不怕的,只剩苏梦白。
苏梦白虽然佛系了些,迟钝了点儿,但人是个好人。
见我整日愁眉不展,便好心问我可否有什么要帮忙。
我就把我苦恼之事说给了他听。
苏梦白听后,沉默了会儿,而后问我:“那猫猫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我没明白他意思,是问我自己喜欢谁吗?
我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还用躲吗?
“我是说。”苏梦白说他不是这个意思,“猫猫自己的心愿呢?猫猫只想报恩,从来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吗?”
我当然有。
“我想要一个家。”
“家?”苏梦白能理解,但又不能理解,“他们三人的意思,不都是要给你一个家吗?”
“不是。”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家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一点一点的,建造出来的。”
“听不懂。”他学我,“一点儿都听不懂。”
我给他打个比方:“你小时候,家就是林家祖宅,这是你爹给你的,但你现在长大了,你爹不在了,往后,你也会娶妻生子,你也会做父亲,到时候,你就得给你的孩子一个家,你会一点儿一点儿的,把你想给的东西,都弄出来,送给他,这个过程,便是在建立一个家。”
他似懂非懂:“所以猫猫……”
“所以我想给自己建个家,属于我自己的,完整的家。”
我给他解释:“道长让我跟他回山,但山上,是道长的家,是道长师父给道长的家,那不是我的。
大师让我跟他回寺里,但寺里,是大师的家,是大师师父,师兄弟们,给大师的家,那也不是我的。
清风大人……”
“我师兄怎样?”苏梦白说,“我师兄除却我一个累赘,再无别的了,你要介意的话,我可以去死的。”
“你瞎说什么呢!”我真想给他一拳,“活着多好,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不然你师兄非得再疯一次不可。”
“那你说说,我师兄怎么就不行呢?”
“也不是不行吧,清风大人很好,只是,他有他的朝堂,他有他的家国天下,他和陛下……总之,我不想成为谁的附庸,不想再像从前一样……”
有用时我对他是最重要的。
无用时便把我踢出去,关在门外。
那不是家。
“我懂了!”苏梦白说他这回彻底懂了,“娶你,不行,得入赘,是这个意思吧?”
我觉得我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但我确实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只能含糊点头,勉强承认。
我怀疑苏梦白是个大嘴巴。
因为第二日,紫阳便来向我辞行。
“臻臻,贫道要回山门去闭关了。”他摸摸我的头,满眼不舍。
“怎么不叫我紫曦啦?”其实我也很不舍,但没有办法,我要不舍我就得搭上自己个儿。
“贫道未来的道侣,自然叫紫曦。”他笑。
我识趣避过这个话题:“道长出关那日,定会名动天下吧?”
我记得他说过,不成天下第一,便不会出关。
“那是自然!”
说完这句,那袭道袍,便一声清啸,踏剑而去。
剑光一瞬千里。
我神识散开,也瞧不见了。
回头,圆曦在等我。
“大师也要回寺里去了吗?”
“嗯。”圆曦说,“此次回去,不破魔障,怕是不会出来了。”
“我们还会有重逢那日吗?”
“你想有那日吗?”
“我自然想。”受君恩不报,我如何不愧疚呢?
“那便会有。”
话音落,那袭僧袍便原地消失不见。
只有空中淡淡魔气,证明他曾存在过。
擦擦眼泪,再回头,清风官服未除,在檐下望我。
朱衣紫绶,仙鹤欲飞。
明明我们俩离得很近,但总觉得如隔天堑。
“你也是来跟我告别的吗?”我情不自禁落泪。
清风看我的目光,很神奇:“我天天喂你参汤,把你喂傻了?”
“这他妈的是相府,是本相的家!”清风又好气又好笑,“我告什么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极其熟练落荒而逃。
没逃掉。
给逮住了。
他抱着我,不容我细说,一顿猛亲。
我给他亲的眼前发黑,他才放过我。
“躲了这些天,可把老子憋坏了。”他指尖揉了揉我发肿的唇,又笑,“美人儿多娇啊!”
我一直觉得他读书人皮下装着的是个流氓灵魂。
此时看来,我也不算完全眼瞎。
“你别这样欺负我。”我好不容易缓过来,“我刚才好像看见我太奶了。”
清风笑了,把我眼角泪水擦去:“你有个鸟的太奶。”
“我!”
好吧,你赢了,这东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