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上看向这位并不熟悉的妹妹,将圣旨又递了回去。
他说道:“要不,还你?”
谢朝颜的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北地太冷。
她咬着下唇,藏在袖中的手没伸出来。
这圣旨她已经送了出去,自然就不可能再犯蠢,让它回到自己手上。
“兄长莫要开玩笑,这可是陛下圣旨…”
“你便是给朝颜,朝颜也不敢收啊。”
北地,她初来乍到,镇国王府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所以这圣旨…
谢朝颜看向立在一侧的二皇子,有些苍白的唇勾起抹笑容,“二皇子奉陛下旨意主办修缮官道一事,兄长宣完旨意,当然是要将圣旨交由殿下。”
谢云山又看向二殿下,手伸长,语气半是无奈半是幸灾乐祸。“殿下?”
这旨意,你不接谁接啊,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二皇子自知逃不过,接过这个坑的同时还不忘将刺史和姜安也拖进坑里。
姜亦舟:“本宫在北地人生地不熟,万事还得劳烦皇叔和刺史了。”
闻守时作为这场神仙打架中的小鬼,恭敬行礼,“殿下言重。”
姜安瞥了二皇子一眼,又嫌弃的收回目光。
现在从京都来的整个队伍在小姑娘这儿都碍眼极了!
她挥手招来正言、正律,两名侍卫非常有眼力见的俯下身子,就连谢云山都悄咪咪米凑过来。
这位小祖宗当着众人的面对侍卫低声吩咐,官员们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充当自己的木头人。
二皇子和谢朝颜都不敢贸然得罪她。
大家就只能一边吹着冷风,一边希望这祖宗赶紧说完,好让他们进城去。
而此刻正言、正律的表情却越来越微妙…
正律硬朗的脸纠在一起,明显是犯了难。
“小姐,这…不合规矩…”
就连正言都心虚的摸摸鼻子,小声念叨,“怎么说还有位皇子…”
姜安瞪眼,气鼓鼓的,“没钱,还想让安安伺候他们,想得美!”
她伸出胖爪毫不避讳的指向面前停靠的京都车队,稚嫩的声音透着冷然。
虽然年岁小,可其中气势却将他俩压得死死的。
“要么现在就给他们打包送回京都,要么就按我说的办!”
这份圣旨出来后,能让他们入城,都是她姜安看在狗皇帝还是个皇帝,给他的面子!
“是!”
“是!”
听出小姐是真的生气了,正言、正律齐声应是,就连向来嬉皮笑脸的正言都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
正言翻身上马,马蹄狂奔,向城内赶去。
正律则向城门方向走了几步便停住。
他高举手中宽刀,并未言语,那些守城兵听令便开始窸窸窣窣活动起来。
城墙上,城门口…
人数不多,但想要将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官员斩杀殆尽还是绰绰有余。
仅仅是一瞬间,二皇子连同官员们便被这阵仗吓到。
姜亦舟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看向谢云山,嘴角的笑容勉强。
“云山兄,安安这是…?”
瞧着这些人神情狼狈,谢云山嘴角咧开恶劣笑容,笑嘻嘻安抚着二殿下和其他人。
“诸位不要怕嘛。”
他哥俩好似的靠近了姜亦舟,语重心长道:“亦舟啊,你也要理解…”
谢小将军眸中浓墨翻滚,“北地三州如今的光景可是小姑娘三年的努力。”
一句没有挑明的话,并未说一句皇帝的不是,却也将他枉为人皇说的淋漓尽致!
谢云山知道小姑娘心中的气愤,所以他便站在此处守着!
他锐利眸光扫视,就好像在说:想说什么,先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抗不抗揍!
今日,不管姜安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有他挡在前面!
不就是和这群长舌妇一样的京都官员对骂嘛,他和老狐狸学了这么多年,这舌战群儒的本领怎么也能学个十之一二!
姜安本是整个北地宠在手心上的小姑娘,她完全可以整日享受镇国王府大小姐该有的富贵生活,不用整日在泥地里打滚…
不用跟着工匠在城外荒田上蹿下跳…
更不用整日早出晚归办书馆、兴商贾。
可如今皇帝一纸圣旨就想将北地的所有全都消磨干净?
安座庙堂的人便真的不将这些人当作人来看吗?
什么国库空虚,哪年新岁贺宴不是办的盛大,南地的鲜果,北地的山珍,他们可没少吃!金锣绸缎一车又一车往皇城里送!
南商与东离打仗,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几年前的南地大灾,身为南商朝廷,他们做了什么?
将所有流民赶来北地!
那些流民,不是皇恩浩荡救了他们,是镇国王府!是北地三州!
守城兵的甲胄相撞,落在二皇子等人的耳中如同雷轰。
姜亦舟被谢云山揽着,动弹不得,工部官员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
姜安独自一人站在正中央,北风鼓动她赤色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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