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看台上,蒋宗年正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根雪茄,顾臻也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可脸色过于苍白,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
“你昏迷二十多天,差点没了一条命,好端端的,非要去调查暗影会做什么?”蒋宗年没好气地说,“那群欧洲佬本就难缠,暗影会一年前被血洗过,核心成员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那群欧洲佬觊觎暗影会的势力,你又图什么?这些年来,惹了暗影会,没人能全身而退。”
“有件事,让我如鲠在喉。”顾臻言简意赅。
“阿臻,一年前是你血洗的暗影会。”蒋宗年敏感地察觉到异样,“暗影会六位核心成员被你一网打尽。如今暗影会死灰复燃,温寒已重建暗影会,又和那群欧洲佬冰释前嫌,若被温寒知道是你重创暗影会,他会和你不死不休,整个亚洲暗黑势力会重新站队洗牌,三思而行。”
顾臻阖眼,看向一号看台的方向,“你确定,温寒来了?”
“来了,你想做什么?”蒋宗年轻声说,“疯了啊,一年前没弄死他,我们错过机会了。”
顾臻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我们和暗影会早就不死不休,我决不允许暗影会……在我的地盘耀武扬威。”
“你刚挨了一枪,差点见了阎王。”蒋宗年声音带着冷意,“这事交给我和阿行。”
简遇行匆匆跑进看台,“阿臻,不好了,我刚看到你那只金丝雀……苏灵致从一号看台下来。她要参加赛车。”
“什么?”顾臻倏然站起来,动作太过剧烈,扯到伤口,身形因疼痛而晃了晃。
蒋宗年和简遇行慌忙扶着他,蒋宗年说,“小心伤。”
“苏灵致为什么会参加赛车?”顾臻声音都变了,愤怒,“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今晚比赛非常特殊,全是生死局,温寒下令所有人围剿苏灵致。”简遇行也有些慌了,“他是不是知道你血洗暗影会,以为苏灵致是你的软肋,故意要杀她?”
这是地狱,每一场赛车都有车手非死即伤,无人管束,是暗黑势力的地盘。
车手未必都是专业的,可是,所有车手都是不畏生死,眼底只有钱和欲望。顾臻推开蒋宗年,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轰鸣声震天的赛场,心脏一阵阵紧缩,“她会死的!”
他大步出看台,蒋宗年和简遇行对视一眼,双双拦着顾臻,简遇行蹙眉,心慌意乱,“阿臻,你要做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赛车意味着什么,没有人帮她,必死无疑。”顾臻脸色平静中带着几分疯狂,“我去帮她。”
“你疯了,容我提醒你,你挨了一枪,昏迷二十天,飞机一个小时前才落地江城,你去帮她?连你都会死在赛场上!”蒋宗年情绪内敛,罕见动怒。
“每一场赛车的胜利者,都会被带回暗影会,带走的人,无一活口。苏灵致要么赢,要么死!”顾臻眼底凝聚着风暴,散发着骇人的怒火,“她不能死,也不能赢。”
“你会死的,你的伤口缝线都没拆!”简遇行震惊,又愤怒,“你和她认识才多久,为了她拼命,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顾臻声音平静,“我不愿意,她是钻石,不过是石头,我愿意,她是砂砾,也是珍珠。”
蒋宗年愤怒到极点,拽着顾臻,劝又劝不住,他沉声说,“我去!”
我为你去拼命!
“不行!”简遇行震惊,“你侧方停车都不会,赛什么车?我去!”
“不行!”蒋宗年抬手指着简遇行,声音如刀,“闭嘴!坐下。”
“别吵了。”顾臻声音沙哑,“我的女人,当然是我来冲锋陷阵,为她杀出一条生路,你们去,显得我多无能。”
他本就是赌徒,赌上一条命,要苏灵致的坦诚真心。
赌赢了,他称心如意。
赌输了,黄泉路上相遇。
他愿赌服输。
顾臻大步出看台,简遇行只觉得胆战心惊,好像惊雷随时炸裂,“阿臻,如果你有不测怎么办?”
“替我保护她。”顾臻丢下这句话,匆匆去了备战区。
这是第三种结局,他会给她留一条后路。
蒋宗年一手狠狠地砸在栏杆上,目光阴鸷,“疯子!”
“哥……”简遇行的恐惧溢出双眸,“阿臻会死的,怎么办?”
他重伤未愈的身体,怎么受得住赛车的高强度运动。
“阿臻死了,我就杀了苏灵致陪葬!”蒋宗年有一种平静的疯感,“黄泉路上,去当一对鬼鸳鸯吧!”
苏灵致选了一辆红色的赛车,不限车手。苏灵致是二十一号,是最后一名赛车手。
车道九曲十八弯,模拟山地赛道,整个赛道跑完一圈要十分钟,一共要比六圈。
大屏幕上会有车手资料,全是匿名。
号码选定后,场内赌注也开始了。
没错,地下赛场,形同赛马,最庞大的利益链就是赌博,二十一号车手是唯一的女性,单名一个苏,资料介绍是新人,从事文娱工作,从未参加过赛车。
比赛开始前五分钟,二十一名车手准备就绪,突然屏幕有异动,又多了一名车手,介绍单名一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