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臻吃力地推开车门,车尾几乎全烂,爆出浓烟,他伤势过重,摔出车外,单膝跪地,看到朝他奔跑而来的苏灵致。
那一抹红色在比艳阳还灼烈。
顾臻单手撑在地上,勉强站起来,浑身宛若血人般,他刚站稳,苏灵致已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这段路明明只有二十米,她像是跑了二十年。
“顾臻……”场外的呼声早就远去,苏灵致飘在半空的神魂归位,心脏仍因高压和刺激急速跳动。
顾臻想伸手抱住她,却失去力气,一头重重地砸到她肩膀上。
苏灵致的声音都是哑的,“顾臻,顾臻……”
她扶着顾臻远离冒着黑烟的赛车。
顾臻半昏迷着,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压在苏灵致喘不过气来,也加深苏灵致的伤,她体力不支,抱着顾臻摔在赛道上,落地前,已是半昏迷的顾臻,一手垫着她的后脑,免得她磕在冰冷的赛道上。
苏灵致的心脏仿佛被人拧着,胀得疼痛,傻瓜,都什么时候,还想着保护她。
“顾臻……”她跪起来,扶着顾臻的头枕在她的腿上,都不敢碰他的伤口,怕轻轻一碰,他就碎了,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到他脸上,“对不起,对不起……”
红色的赛车服几乎被血水浸透,苏灵致摸到他腹部湿润的血,也摸到他头上的伤,“怎么会伤成这样。”
顾臻是硬逼着自己保持一丝清明,苏灵致的眼泪几乎砸到他的唇边,他尝到血混着泪的腥咸。哪怕撞伤我,你也想赢。
得偿所愿,怎么还哭成这样?
“去哪儿,都让蒋宗年陪着。”顾臻气若游丝,眼前一阵发黑,却咬着舌尖,保持清醒,“赛车是一场阴谋,不要相信……任何人。”
“顾臻,顾臻……”
顾臻有千言万语想和苏灵致说,眼神眷恋,却只来得及教她自保。
医疗车很快来了,蒋宗年和简遇行开着教练车来了,挡开了医疗车,简遇行说,“我们自己有医疗队,不必劳烦。”
苏灵致两只手都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她的,还是顾臻的。
简遇行刚想要把她一起带上医疗车,一号看台过来的保镖过来请苏灵致,苏灵致看着顾臻被抬上医疗车,对蒋宗年说,“顾臻让你跟着我。”
蒋宗年身上的压迫感丝毫不逊色于顾臻,他们是一类人,上位者的矜傲和强大,他淡淡说,“阿行,随车去医院。”
“好,你们小心点!”
苏灵致转身往一号看台走去,蒋宗年落后三步跟着她,他的背后是八名荷枪实弹的黑衣保镖,声势浩大,像是一群保护公主的骑士。
“你为什么要赛车?”蒋宗年目光冷酷,掩不住的怒火,“这是地狱赛场生死局。”
顾臻昏迷二十天,飞机一落地就想去找苏灵致,知道温寒在地狱赛场,他改了主意,先来会温寒,没想到苏灵致却在赛场上。
苏灵致若不赛车,顾臻就不会拖着重伤的身体,为她冲锋,为她厮杀。
旁人的感情,不该插手,可情感上,他太护短,难免会迁怒。
苏灵致失血过多,指尖微冷,强弩之末硬撑着,“他们抓了我的朋友,只有赢,我才能救她。”
“苏小姐对朋友真是情深义重,连顾臻都能撞。”
苏灵致音色清冷,“如果被抓的人是顾臻,蒋总也会为了救他,赌上性命。”
蒋宗年想到在六号看台上和顾臻的争执,他的确会,可她撞了顾臻。
苏灵致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们兄弟能为彼此两肋插刀,我们姐妹的感情,一样珍贵。”
蒋宗年那双幽深的眼眸掠过一抹诧异,他似乎明白,为什么顾臻会喜欢她。
很快就走到一号看台,苏灵致踏上台阶时双腿有些软,差点跪下,蒋宗年扶住她的手臂,助她上了台阶,摸到赛车服上的湿润,他的掌心已是一片血迹。
保镖被拦在看台下,蒋宗年目不斜视陪在她身后上了看台,包厢里,赵雪岚激动,罗生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温寒拍着手,面具下的目光过分灼热,“真是精彩绝伦的一场比赛,苏灵致,恭喜你,你赢了。”
赵雪岚扑到她身边,难掩痛色,“苏苏……”
“没事了!”苏灵致只为了带走赵雪岚,她看向温寒,“希望你信守承诺。”
“懂。”温寒一个眼神,站在罗生背后的保镖手起刀落,罗生已被划破咽喉,倒在血泊里,苏灵致眼瞳紧缩,浑身血液凝结。
这样残忍的场景,她只在电影里见过,罗生甚至来不及说一句求饶的话就断送了性命,苏灵致因恐惧而说不出半句话来,身体也因高压而发软。
赵雪岚神色冷漠,伸手挡住她的眼。
温寒笑说,“我这人最信守承诺,你赢了,他就死,很公平。”
保镖把尸体拖走,在地上蜿蜒出一道血迹,看台上腥气扑面而来,苏灵致有点不舒服,身体晃了晃,被赵雪岚死死抱着。
蒋宗年冷哼,目光扫过温寒那副银色面具,暗色深藏,淡淡说,“温先生,事情既了结,人我就带走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苏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