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们在水源处只停留了不过半个时辰,就继续跟着贺崇启程出发南下,
尽管才经历过一夜的奔逃,却也没有人会反对贺崇的决定,已经有胡骑追到了他们,谁也不敢保证这一百胡骑是不是只是胡人的一队探子?而大部队就在之后。
连续一夜一天的奔逃,如同被无形之手拖拽着穿越地狱,流民们的双腿仿佛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
汗水与泪水交织,模糊了视线,但那份对生的渴望却如同烈火般在每个人心中熊熊燃烧,
没有人停歇,没有时间喘息,只因身后那已知的——有可能追上的胡人的恐惧如影随形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之上!
不要说昨夜落后一布的贺崇带着十乙卫和架弓的“神箭手”陆仁亿犹如天兵天将一般从天而降将嚣张跋扈的五十余胡骑砍瓜切菜般全灭,
十乙卫和贺崇再加上陆仁亿也才十二人,皆是靠着手中的神兵利器才能趁胡骑不备,出其不意的将人斩落下马,
能用得上的武力就那么一点,
而跟随的流民足有近千人!
真遇上胡人南下的大部队,就只有像个小虾米一样,被胡人轻而易举的吃下肚。
因为磨破了不好言说的部位,虽抹上了药,也不好再骑马,或是下地走路,
所以陆仁亿在马车前混了个位置,坐在驾马车的甲一的隔壁。
马车内有两位女眷,古人在男女大防上阶级越高看得越重,他也不好跟两个女眷同坐。
“陆兄,先前还未请教,你是哪一家的?是兵部陆尚书家的?还是?”贺崇策马到马车边上,
陆仁亿还未根据本世界给的身份说出自己属于哪个陆的时候,
马车内响起了一道嗔怪:“崇儿,哪有一上来就问人是哪一家人的?英雄不问出处。不知道的还以为崇儿你是查户籍的呢!”
徐妍双的本意是怕陆仁亿会误会贺崇问他身份是在看不起他,
若是在京的子弟,徐妍双做为皇后,而贺崇本是太子,每家出息的子孙她们都是见过,再不济也是听过名姓的,
没法子,做皇后徐妍双偶尔还需要办个宫宴、赏花宴之类的,名为宴请实为相亲的宴会,
太子贺崇又恰在适婚之龄,她呢,就难免会操心些,多多关注各家身份适宜、年龄相佩的闺秀。除了关注适合的闺秀,也要连带着对适合的闺秀的全家进行评判,
一来二去的,知道的也就多了,
但徐妍双还真未见过陆仁亿,或是听过他的名。
而做为太子的贺崇早就入了朝堂,早早的就在培植自己的势力,有才学的人、没才学却有家世的人,形形色色的人,他不说了如指掌,也是多有涉略。
却也是没见过没听过陆仁亿之名。
陆仁亿能拿出如此的神兵利器,
可看出其一:他的家境殷实,不然不可能将十一把如此神兵毫不吝啬的说送便送。
其二:铁被朝廷严格把控,造出此神兵,也必须铁,哪怕十数把武器铸一而就,算上损耗,也要数百数千斤铁才能得到足够造十数把神兵的百炼钢。
他的家境不但殷实,而且还有实权,才能够私藏起足够的铁。
不论是哪一点,都值得人去探究,
“陆兄,还请别介意,我只是好奇这些神兵利器出自谁手。”
要说神兵武器是陆仁亿自己锻造的,那贺崇第一个不相信,
就单看陆仁亿一骑马就会被磨破皮的娇贵,一看就不会是高炉火前的打铁匠。
“这些啊,都是好友相赠。”陆仁亿如实的答了,
既然知道了贺崇是太子,等到了平安的地方,他还想请他帮忙张贴告示,帮他找邵追和祁亦尘。
“好友?如此多的神兵说送便送,陆兄你这好友与你必是交情颇深呐!”
“确实,邵追与我是过了命的交情,只是他因一些原因与我走散了,我已知贺兄的真实身份,昨日赠矛其实也是别有所求。”
陆仁亿直接吐露了自己赠矛的实情,
“哦?有何求?陆兄但说无妨。”贺崇还挺感兴趣陆仁亿想提什么要求?
是功名?还是利禄?
他这个太子能给的他不介意给,就冲他赠兵器的恩情,
只是若陆仁亿的所求真是这些方面,那日后,他们也就没有深交的必要了。
“贺兄,等抵达安全之地,我想请贺兄命人帮我张贴寻人启事,找找我的好友邵追,以及另一个名叫祁亦尘的朋友。”
“这事好办。”贺崇点点头,只要到了南方的州府,他亮出身份来,命州府张告寻人之事也只是需要提上一提的事,
而且就算陆仁亿不说,他也想找那“邵追”一找,
贺崇垂眸看马侧的长矛,寒光凛凛,若能量产,给他大乾的士兵全部配备上,区区胡人还有何可惧?收复都城近在咫尺。
若是无法实现量产,他也要把此等的武备人才牢牢握住,握在自己的手中。
有此神兵,南下与他的父皇对上,他也能迅速拉起一营兵士,全佩上长矛,对上他的“舅父”,他也能有一战之力!
小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