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是真的驴,不过这次没有蒙眼睛。
烛光摇曳,芙蓉帐暖,害羞的月亮躲进了云层里。
从齿缝中漏出的几声嘤咛,细而破碎,尽数藏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亮噌噌的汗水濡湿了碎发鬓角,在莹白的肌肤上打着卷,蔓延成水墨版的紫藤花。
好看得紧,喜欢得紧。
大掌卡着劲瘦的腰肢将人往上一提,埋头去寻那隐于花藤下的殷红果实。
洇染风月,乱了秋水。
……
白露天气晴,谷米白如银。
白露时节正是秋收忙碌之时,站在半山腰上远眺,可以看见村子里有的人家已经在地里忙着收割了。
浅浅打了一套拳热身,洗漱过后的方文林将昨晚剩下的黄焖鸡汤汁拌面简单吃了个早饭。
新屋里呼吸浅而悠长,云澜睡得正熟。
他没进去打扰,轻手轻脚下了山。
山上山下两个世界,河这边河那边亦是如此。
他用步伐丈量土地,明年的这个时候,山下这片荒地亦会是稻谷飘香,硕果累累之景。
……
“大林子,今天怎么只有你过来了?澜哥儿呢?”
村长家的大门敞开着,芳婶儿坐在院子里剥豆子,老远就瞧见了高高大大的汉子。
这林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以前小时候不必提,就这外出闯荡回来,到成亲,再到现在,变化不可谓不大。
以前虽然知道林子学了打猎的本事,但每每看见他灰头土脸提着鸡兔就会觉得这人和他们这些泥腿子也没什么两样。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忙几天了,我让他在家困觉休息呢,还得谢谢芳婶儿这几日的照顾呢。”
方文林人高腿长,两三步就到了院门口,左脚刚迈进院门就被冲出来的小炮弹给抱住了腿。
“林子叔!”
“哎呦,我看看,”双手卡着孩子的腋下抱起来掂了掂,方文林故作惊讶,“大宝又长个了,抱着都沉了。”
王大宝咯咯地笑,抱着他林子叔的脖子不撒手,小鼻子一耸一耸的。
“小狗鼻子吗?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叔给你带的酥饼吧。”说着方文林变戏法似的从大宝的脑袋后面拿出来两个油汪汪的酥饼。
他原本以为大宝会惊喜地拿着酥饼说谢谢,没想到小家伙却是摇摇头一脸疑惑地说到:“不是哦,林子叔身上有澜阿叔的味道。”
此话一出,方文林、芳婶儿以及刚出堂屋的王村长皆是一愣。
“咳,大林子来了。”王村长打破沉默,拿烟袋的手抬了抬,“里面坐。”
“诶对对,大宝快下来,你林子叔要和你阿爷说事情了。”
芳婶儿也赶忙对大宝招招手,“你豆子爹不是教了你数数吗?快过来帮阿奶数一数剥了多少豆子了?”
“哦,好,”王大宝嘴上答应着,身子却是在方文林手臂上坐得稳稳当当,伸出小胖手五指全部张开,语气颇为骄傲,“林子叔,我可厉害了,能数到五十!”
“哇!”方文林哄着小孩顺势将人放下,“大宝太厉害了!”
“自从你给他做了把小木弓,大宝天天嘴里都念叨他林子叔。”
王村长是乐得自家孙子和方文林亲近的,说起这事眼角的褶子都深了些,不过他现在更关心方文林的来意。
方文林也是个干脆的,直接说明了今天赵家班就来村子里测绘的事情。
王村长:“哈哈哈,好好好!到时候我和你一起。”
……
啾啾啾——
啾——
不知道山雀在议论什么热闹,停在窗楞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惊扰了屋内人的清梦。
“方文林……”蒙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吵……”
等了几分钟也没人回应,山雀的叫声倒是更加肆无忌惮了,忍无可忍的云澜只得钻出温暖的被窝。
吱扭。
突然打开的窗户惊走了吵闹的山雀,也有不怕人的小家伙非但不跑,还在窗台上蹲成一个毛茸茸的球歪着头去瞧云澜。
云澜被这些肥嘟嘟的小团雀气笑了,屈指给它们一鸟一个脑瓜崩。
吃了脑瓜崩的雀儿终于见识到了两脚兽的厉害,扑棱棱扇着翅膀飞走了。
虽然赶走了扰人清梦的始作俑者,但人也没了睡意。
“哈~啊~~”
走出房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哈欠连天。
空气里似有若无地飘着一股咸香,循着味道发现了灶台上瓦罐温着的肉粥和酥饼。
今日阳光大好,云澜心血来潮搬了桌椅到崖边,他要在这里赏景用餐。
瓦罐熬煮的肉粥浓稠滑润,瓷汤匙舀一勺正好盛了小碗八分满,佐以清爽的小咸菜和咔嚓酥脆的酥油饼,暖胃养人。
这里视野极佳,一眼望尽清河村,当然也可以清楚地看见山下的河边聚着一群人,手里拿着各式工具好像在测量着什么。
而他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身姿挺拔的方文林。
这厮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短打,束袖长靴,腰间别着的宝蓝色方巾是身上唯一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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