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样的人,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那些有能力有资质有背景的人,才能活出一个人样子,他们都只不过是虫子,随时可以被捏死那种。
谢鸿远认了:“那你要保证谢知意不再过现在的日子,要让她好好地活着。”
晏琉璃又何必拒绝他?哪怕只是一句不会遵守的承诺,她又何必不给他。她笑了两声,却也拿姿拿态地说:“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你也知道我这边是很为难的,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之间的身份是没法逾越的。但是如果你表现好,我也可以想办法。”
谢鸿远只能相信,如果他相信,还能甘愿一点。即便要把这一生的话都在这里说完,那也正好,他以后没机会再说了。
他们小人物的命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地活了,再不明不白地死。
谢鸿远那天一如往常地带着一身伤回到宿舍,谢知意早就洗好了毛巾迎上来,好歹还有热水可以用,给他往身上敷着伤口。
“知意,你以后不要去找他们那些人的麻烦。”谢鸿远实在不擅长说话,抓住谢知意的手,想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
谢知意莫名其妙:“不是早就不打了吗,又打不过。不过你放心,虽然我不会修仙,但总有一天我能想到别的法子,让他们都得到惩罚。”
谢鸿远拼命地摇头:“知意,不要,你不要恨谁,我们这样的小角色,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好了,你不要想着伤害谁报复谁,这样才能活着,你知道吗?”
“你怎么了,他们又骂你什么了?”谢知意狠狠皱眉,“我倒要听听这帮狗杂种又在乱叫什么,他说你是小角色?他们又是什么东西,有这本事还做外门弟子?谢鸿远,你别小瞧自己,你这不是挺有实力吗?”
谢鸿远这次没有听着谢知意的话,站起来就发火道:“让你别去,你给我死死地记住,我是你哥,我还管不了你了吗?你这种不服的性子有的是人打磨你,你以为你那点尊严能守得住?醒醒吧谢知意,要不是有人收留我们早就死了,我们是狗就得吃别人扔过来的残羹!”
谢知意最讨厌他摆兄长的架子,当即气得不轻也跟他对冲:“你当狗当出什么来了?想像个人一样活着有什么错?如果不能活出个样子,我宁愿去死,就像爹一样,向那人求饶下跪也没用!”
谢知意什么都不懂,句句话戳在谢鸿远的心上,他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打了谢知意一巴掌,指着她鼻子骂道:“痛不痛?你以为他们比我的巴掌要强多少倍?你以为爹比你痛多少倍?他们想让你死,你就会死;他们想让你做不成人,你就得趴着;你想怎么活出人样来?凭你这什么都不会的资质吗?”
谢知意听着听着就觉得谢鸿远要和她划清界限,句句都不提他自己,眼泪立刻就落下来,捂着脸含混不清地哭道:“我就知道你也烦我了,我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到,你也不想要我了,你想赶我走……”
教训一下就算了,谢鸿远怎么舍得谢知意这么伤心,他根本和谢知意说不通,他也不懂得该如何表达,注定是一个无法替代父亲的失败的教育者。他一把抱住谢知意,替她捂住脸,颤抖着说:“对不起,知意,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想丢下你,可是你真的不能抗争,算我求你了,别去找他们的麻烦,答应我,等我们日子好过了,回去找娘,不管她是生是死,都要找到她。”
谢知意还在闹别扭,在他怀里挣扎,不想被他抱,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隐隐知道有大事发生,边哭边说道:“那你跟我一起回去,我打不过山匪,我去了也会变成娘那样,你得跟我一起!”
“行,我跟你一起,那你答应我别出头,低调地活。”
谢知意这才勉强点点头,虽然没谈妥,但是先拖着吧。
谢鸿远掏出他的陶埙,这个不是他的武器,是他买来练习用的,练习了太多次,放手指的地方都有了磨损。他把陶埙放在谢知意手里问:“你想学首曲子吗?”
谢知意对这玩意没兴趣,但谢鸿远显然是想教,她也就假装高兴学了一点。曲子很短,谢鸿远说这首曲子名字叫相思,他修炼的时候想起爹娘就会吹。陶埙的声音浑厚而空灵,好像真的能带他们回到童年那无忧无虑的日子,谢知意吹着吹着,眼泪也滑落下来。
第二天照例她没有见到谢鸿远,她知道今日是门派大比,外门弟子也有参加的机会,她打心底里希望谢鸿远能崭露头角,得到赏识。她起来把屋子打扫了一遍,没急着去扫院子,把用攒下来的一点钱买的穗子放在谢鸿远床头,心甘情愿地做活去了。
那些弟子的要求刁难人得很,要回来的时候有热水,要喝茶的时候随时就喝到,有些恶心的人还要她伺候换衣服,谢鸿远在的时候他们不这么做,谢鸿远一走就开始打她,勒令她不准告诉谢鸿远,否则两个人一块打。
以往她都故意办错事惹他们不高兴,看他们不痛快即使自己挨打也痛快些,但她今天心情好,把活干得很漂亮,竟是一点差错都没出。尽管这样,他们还是找了个由头打她,甚至比往常都过分,谢知意一度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
她狠狠地咬了其中一个人一口,被一脚踹到旁边,她还听到那个人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