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吗?”
一场大雨,截断了从洛阳到长安的官道。
明尘和玄清对着窗外看去,淅淅沥沥的雨从三日之前就没停过,每日还有那么几个时辰会下起暴雨来。
二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明白随着暴雨而来的就是洪涝,所以此刻只能原地等待。
只是他们能等,景平江这边却已经迫在眉睫了。
这几日夜里景平江虽然有梁照雪在一旁陪着,却依旧睡得不好。天气闷热,一点儿风也没有,胸口闷闷的痛。
今夜更是难受,头也开始疼了。
口中含服了一颗顾箫心留下的药丸,强撑着睡去。
一旁的梁照雪早已睡熟,没发现身边的男人眉头紧锁,面颊绯红,胸口憋闷,整个人都难受的紧。
“咳咳咳……”
被一阵低低的咳嗽声吵醒,梁照雪这才发现,景平江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还不自然的颤抖着。
伸手摸过去,头上渗出丝丝冷汗,冷汗下是高热的温度,梁照雪一下子就紧张的坐起身子。
小心摇动着景平江的身子,试图将他唤醒,可不知为什么景平江除了难受的皱眉喘息,给不了一点儿回应。
此刻的景平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似乎看见月儿的小时候,被人欺负,哭鼻子,躲在角落里。
他伸出手去想抱抱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无形的束缚将他牢牢捆住。
耳畔传来梁照雪焦急的叫声,他也想要回应一二,只是嘴巴也张不开。
梁照雪见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心中既担忧又害怕。
可此刻在郊外,传信去找顾萧心,就算赶过来也得明日了。
梁照雪自己判断着男人目前应该就是发热引起的梦魇,于是吩咐门口候着的小丫鬟,打了水进来。
轻轻擦拭了几遍额头,又将男人扶起,抱在怀中,不断的呼唤他的名字。不知是做了什么样的梦,连额角都渗出细密的冷汗。
景平江整个人如同陷入虚空之中一样,与这熟悉的世界似乎隔着一层透明的纱。心口急跳,眼皮微微颤动,听着月儿焦急的呼唤,终究还是睁开了眼。
猛然间清醒过来,眼里透着疲惫的血丝,感受着梁照雪的怀抱,缓了好久才有了回到现实的实感。
“咳咳……咳”
清醒不过片刻,景平江就支撑不住的轻推梁照雪,从她身上侧头向外,俯下身子,剧烈的吐了起来。
酸腐的气息瞬间在屋内蔓延,胃酸烧灼过喉头,是难以言喻的体会。
若不是梁照雪正悉心的按着他的肩头,说不准他整个人就是一头栽下去。
见他终于醒来,梁照雪紧张的心放松了一些。
轻扣着男人的后背,下来倒了水给他漱口。
掺了湖盐的水,带着淡淡的咸味儿,很好的冲淡了口中的酸腐气味。
景平江觉得屋内味道不好,又眼尖的看到自己弄脏了梁照雪的裙摆。
心里的自厌情绪,瞬间就满溢了出来。
哑着声开口:“月儿,你出去,让下人来弄。”
梁照雪此刻还沉浸在景平江好了一些的喜悦之中,没注意到男人与以往不同的眼神。
只走到他身边,将另一杯水递给他道:“再喝一点水,刚刚你发热了出了……”
景平江一挥手,整个杯子就急促的摔在了地上。
四分五裂的白色瓷片,无辜的躺在地上,和此刻的梁照雪一样。
梁照雪有些吃惊的望向男人,床上的男人冷声说道:“让你出去,没听到吗?”
来自上位者威压,就算是此刻躺在床榻上病弱无力,也能让梁照雪感到浑身一颤。
她不明白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如今这是怎么了?
不过顾忌着他还是个病人,没多说什么,可心里郁闷,强忍下想要辩驳的冲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门口陆海在这儿守着,刚刚去通传了顾萧心,明日一早就能过来。
陆海害怕下边人伺候不周,得到消息后担心的在门口守着。
见梁照雪气冲冲眼睛红红的出来,还以为是自己主子出了什么事,急忙紧张的问道:“梁主子,怎么了?”
“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梁照雪抹了一把眼泪,跑回来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在原地一头雾水的陆海。
推开门进来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景平江,一脸隐忍,头微微后仰着。
床下一片狼藉,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
陆海来不及去追根究底,他知道将军最是喜欢干净,如今这样定是难受极了。
景平江身上冷汗一层层冒出来,刚刚的发作轻而易举的抽走他所有力气。看着忙碌的陆海说道:“收拾完将窗打开。”
陆海忍不住话的问道:“将军,我刚刚看到梁主子哭着出去了……”
“她哭了?”
景平江想要起身却又躺回了原地,余光中看到自己覆在胃上的手,被绀色笼着的指尖,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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