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的玄清,站在这披麻戴孝的人中间,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九皇叔,父皇他……”太子掩面哭着,泣不成声的向玄清诉说着经过。
玄清表面应付着,身后几人都在殿外守着,他走到棺椁前站定,取了三柱清香,点燃又吹灭,婷婷袅袅的烟雾旋即就混在了这殿内其他的烟雾之中。
棺椁周围挂满了挽联:
“良操美德千秋在,高节亮风万古存。”
“春雨梨花千古恨,秋风桐叶一天愁。”
“悲声难挽流云住,哭音相随野鹤飞。”
“……”
玄清上完香后,环视四周,丧礼丧乐丧仪一应俱全,就连这挽联,都送来了如此多。
着实是盼着老皇帝早死啊。
只可惜啊,皇兄不能亲见此讽刺场景。
哀乐吹奏极尽哀婉,杜皇后已经哭晕过去两回,闻者无不再次感叹帝后情深。
太子和九殿下一同来到了议政殿内,上官鸿率一众官员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黄昏时分,冬日的皇宫,久违的燃烧起绚烂的火烧云。
冬日,红透半边天的云霞,美丽又诡异。
玄清看了一眼天空,便阔步走进了殿内。
刚刚走进,就听得一声浑厚的男声,底气十足的传来:“九殿下,许久不曾与您同殿,议事了。”
玄清冷眼看了上官鸿一眼,心里的轻蔑四起,面上却岿然不动。
拱手一礼后,无言的走到了殿内最前排的太师椅处,坐了下来。
太子现在自然还不能坐在正首,也跟随着坐在了九殿下的身边。
随着他二人入座,众人也都依着位子坐下。
玄清见众人坐定,才悠悠开口:“皇兄已然殡天,是否该议一议,新皇登基的事了?”
礼部侍郎裴温俭,先行起身道:“的确,依照礼法,国不可一日无君,此为重中之重。”
又陆续起来几位大臣,无一不在说着此事。
即将被册立为新皇的太子,此时也是紧张的一会儿看看上官鸿,一会儿看看玄清。
“你说呢,上官大人?”玄清却悠悠的开口问询着上官鸿的意见。
“太子已立多年,先皇也无其他子嗣,自然是尽早拥立太子继位。”
“原来上官大人也是如此想的,那好,这就去将宗庙的族老请来,礼部裴大人,由你主持修订册立大典一应事宜。”
上官鸿却在听闻此言之后,莫名的面色不虞。
小小一个面部变化,其他人或许没有注意到,只是慧眼如炬的玄清却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如明镜一般,这老小子惦记着自己的封赏呢。
可礼部裴温俭是个不站队的铁面菩萨。
如今玄清在大殿上亲自点了此人主礼,他要是再想换人,或者是想暗中操作些什么,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众人又议论了一阵儿,此时随玄清而来的几个暗卫,早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皇帝掉包带离了皇城。
大殿门口走过七八个端着香炉的小太监,最末尾那个在大殿门口顿了顿脚步,目光与玄清交汇,男人便知此事已成。
不想再与上官鸿道貌岸然的周旋,就对身旁的太子道:“你也是要登大宝的人了,其余的事就由你自己决定吧。皇叔老了,今日骤闻噩耗,心中悲伤,就先行离开了。”
太子毕竟年纪小,又被上官鸿教养成了纨绔的性子,此时喜形于色的将玄清送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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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还要装晕到几时?”
杜皇后,哦不,此时应该是杜太后了。
正在自己的宫殿内,摔盆砸碗,玉盘琉璃盏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
身边的几个宫女大气都不敢出,刚刚入内的上官鸿则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挥挥手,示意大家都先退下去。
自顾自的拿起一个红色陶瓷玉净瓶,手腕使力,轻轻一甩,红瓶碰到白色的墙壁,爆破出无数碎片。
杜月娥先是一惊,再就是眼角一冰,一个小的碎瓷片贴着她的眉划了过去,血流下来,在眼角宛如一滴血泪。
“砸东西好啊,如今您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娘娘,想摔东西?尽情的砸吧。”
上官鸿无视手上的杜月娥,一字一句带着嘲讽的尖锐话语,如刺一般扎进了杜月娥的心中。
杜月娥无奈的苦笑一声,用手边的帕子,擦掉了血珠儿,不小心碰到伤口,疼的一“嘶”。
疼痛却让她这几日昏沌的头,清醒了不少。
冷肃的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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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未到长安,但是景平江也接到了老皇帝的丧讯,同时发来的还有江风同玄清的计划。
事态如今已经非常紧急了。
可他们所处此地,连日大雪,已经封住了路。
就算勉强行走,可也只能骑马前行,马车却是无法顺利前行的。
景平江一脸惆怅,愁的其一是梁照雪刚学会骑马,还没独立骑过几次,又这么久没骑了,若是百里雪中奔袭,恐怕是有些受不住。
其二是被冻伤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尤其是当时磕伤了膝盖,这几日感觉酸涩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