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喽。”
“没了?什么…意思?”
江大海望了眼身前的姑娘,皮白眼大,小鼻子小嘴巴,紧紧抿起的唇边还有对可爱的小梨涡。
是同记忆中那女人一样漂亮的姑娘啊。
十多年前新国才刚成立没多久,那时还可以随意交易卖买,村里也没人在乎那分到的几口薄田都是推着各家各户的小渔船在大海里豁命挣钱。
江福民是出名的捕鱼能手,艺高人胆大,没人敢去的暗礁群点他都时有出入。
也是因为这才能一兜渔网下去及时救了俩。
他们俩年纪相仿关系也很铁,得知他鱼没捞着反倒捞回一大一小就很是新奇的上门看过,也询问过事情经过,所以他算是为数不多知道大概原委的人。
那女人伤得很重将孩子却护得很好,除了脸被划破了皮坏了相奇迹的没遭受太多的伤害。
“当时福民哥也找过铃医上门救治,不过没法子她伤得实在太重救不回来。”
当时江福民犹豫了很久,可想到家里婆娘已经没了,上有老下有小为了他们考虑,他还是选择没有报案。
从她身上穿的衣服,戴的首饰,以及出现的地方,江福民深知自己怕是卷进了桩不得了要人命的大事里。
在埋了女人后,心惊胆战了一个月过去依旧没见有什么人找上来他才安了点心,自然更加不会埋头自己撞上去。
“那小铜钱和福民哥最小的儿子差不多大,又同样是年纪小小的没了娘,咬了咬收养了他。”
“小铜钱?”
所以妈妈她是真的没了,但弟弟还在,是不是?
紧紧捂住胸口,苏宁的视线早已经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却还是倔强地仰着头直直地望着他。
“他啊命大捡回条命,不过脸皮子上的伤好了后还是留下了疤。”
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左边额头,江大海依照着记忆中的那个位置用指尖点了点,“就这,一个跟铜钱差不多大的疤,不过随着年纪增长倒是淡了许多。”
“他,小铜钱现在在哪儿?”
想到从小到大的兄弟,江大海长叹了口气。
那几年生活苦的要人命啊,为了家里老人孩子的口粮江福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拼命出海,只那次他却没能再幸运的平安回来葬身在了海里。
得到消息的花螺婶子一口气没上来紧跟着去了。
没了顶梁柱又没了当事的老人,只剩一窝小崽子。
最大的江小军刚满十岁,江小满八岁,还有两个最小的将将两岁路都走的不稳当呢。
村里家家户户都难,虽然几个孩子可怜但谁家能拿出四张小嘴的口粮天长日久地养活他们?
东一家西一家,也只能就着村里良善人家的接济艰难地活。
那几年大自然灾害,小军眼瞅着乡亲们自己都糊口困难不得不带上弟妹出去行乞讨生活。
好在再难如今都挺过来了,小军小满也成年长成了大人,日子眼看着越发过得有模有样。
“走吧,我带你们去小军家。”
“大队长谢谢!”“谢谢大队长!”
苏宁抬手抹了把眼泪,和张泽异口同声地出声道谢。
“小军那孩子性情犟又认死理,因为他爹的缘故他奶临终前唯一的交代就是不许再挨海,为这不仅自己,也要求弟妹们不准到海边来。”
其实花螺婶子不过是担心孙儿们重蹈覆辙出海要命,只要不出海那在海边赶个海捡些海货也就是,不止能让家里多口吃的还能手头宽裕些些。
他是好说歹劝,嘿,那混小子就是不听!就是犟啊!
真是让人又气又没辙。
摇了摇头江大海背着手走在最前面带路,心底暗自琢磨:看着这兄妹俩人的模样,不仅救了命还养大小铜钱,小军他们家该好人有好报了吧?
回去小珍珠村的路上,苏宁也没闲着,追问了很多关于弟弟的事儿。
突然知道原来自己在世上还有个血脉至亲,她既激动欣喜却也忐忑不安。
虽然她一直生活在徐自新处心积虑编织的假象中,但不可否认那些年明面上她过得很好,比大多数人都要好。
不像弟弟,吃不饱穿不暖生活那么那么地艰苦。
弟弟会不会怪她埋怨她,没有早早地找来…
“到了,这就是。”
指了指面前的茅草窝棚,江大海推开院门率先朝里走,“小军小满在家吗?”
“在呢在家,海叔你咋来了?他们是?”
边擦着手边回答从屋里走出来的是个年轻姑娘,面上是同当地人一样的小麦色,鼻翼两边有点点雀斑眼睛不大却很有光彩,尤其是笑起来时亮晶晶的让人很容易生起好感。
两条麻花辫垂在身后,衣服上大小的补丁针脚细密,应当还是个心灵手巧的。
“你哥他们呢?不在家?这两位同志是来寻小铜钱的。”
听到这江小满不禁心下一咯噔,来找小弟的?难道是小弟的亲人寻来了?
当年她年幼可已经有了记忆,对于爹救人的事以及小铜钱的身世和大哥一样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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