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感觉有人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她把脸捂得更紧,在她的印象中,她在傅骁霆面前再怎么狼狈,都没有丑过。
她想把脸上的麻子擦掉,可在贺钰那里,她怕掉色,每次点完黑点都会烘干,知道用手根本擦不掉,但她还是用力的猛搓。
“晚晚,你怎么了?”傅骁霆以为她出事了,忙拿开她的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看到她哭丧着脸,他更紧张:“哪里疼?”
顾晚立马埋着头,不敢看他,只是小声咕噜:“头疼。”
傅骁霆知道她听不了枪声,他把她拢进怀里,大手紧紧的捂住了她的耳朵,顾晚没了刚才的尴尬,他好像并不在意她此时的容貌。
她从他怀里悄悄抬起头,傅骁霆薄唇张合着,她知道他在跟她说话。
明明很聪明的人,此时却笨笨的。他把她的耳朵捂得那么紧,她怎么可能听清他的话?
可他说了很多,顾晚很想听他在说什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听他的声音,她喜欢听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比大提琴的声音还好听。
半个小时后,他们上了直升机,在直升机上,她看到了傅安然缩在一个座位上,被两个女警看着。
顾晚走过去,发现傅安然在发抖,她受了严重的惊吓,顾晚没敢动她,只说:“安然,你还好吗?”
傅安然听到了顾晚的声音,才抬起头来,一把抱住了她:“大嫂,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顾晚抚摸着她的头,很心疼她,曾经好好的一个女孩,如今得了严重的精神疾病,顾晚不知道她在迟横那里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像迟横那种人,是很该死的。
“我们都没事。”
顾晚安抚着她:“等回去后,我们可以一起做点心。”
这几天,她们在岛上做了很多次点心,虽然都失败了,但顾晚明显感觉傅安然在做点心的时候,情绪正常很多,还笑了几次,所以她挑了几个这样的话题。
傅安然却再也一句话没说了。
回到酒店后,林羽臣带着几个女警去找了傅安然,让顾晚不要参与,他们会找心理医生陪同。
顾晚不放心,一直在门口守着,傅骁霆陪着她。
她心情很沉重,想起在农场那副欧石楠,于是问傅骁霆:“迟横和贺钰的事查到了吗?”
“查过了,迟横的母亲是齐州的,以前在夜总会工作,有两个儿子,有意思的是,高中和高中之前的迟横是现在的迟横,但在名牌大学的迟横却不是现在的迟横,那个迟横在大二的时候,离奇失踪,之后爷爷就找到了现在的迟横。”
听完傅骁霆的话,顾晚心头发毛:“离奇失踪?死了?”
傅骁霆摇头:“不知道,但迟横的母亲也是在迟横进傅家那一年在家煤气中毒死的。”
很蹊跷的事,一年之中发生这么多大事,是巧合的几率很小,顾晚知道迟横现在的真面目,这种人说他是禽兽都侮辱了禽兽。
可是她爸爸就是跟这些禽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站在道德的角度,都是不可饶恕的,但那是她父亲,为了她的姐姐走上了不归路,最终丢了性命。
他是坏人,却是一个好父亲。
那迟横呢?
将傅安然伤害得遍体鳞伤,却又为了他们的孩子,费尽心思保护她。
他是为了什么变成十恶不赦的人?
顾晚没再去想迟横的事,又问道:“贺钰呢?”
他在警察围剿的时候,跑掉了。
傅骁霆被问后,却沉默了。
顾晚看着他:“怎么了?”
“跟我来。”傅骁霆牵过顾晚的手。
顾晚看了看酒店房门:“我不放心安然。”
傅骁霆说:“林羽臣在里面,还有心理医生,而且陈立就在对方房间监视这里的一切,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等会我们来接她。”
顾晚这才跟着傅骁霆离开。
他们到了酒店套房,顾晚无意间看到一块玻璃上的映出的自己,吓一跳。
她刚才除了给小王子打了个电话,就一直陪着傅安然,还没把脸上的东西处理掉。
顾晚脸颊上有些发烫,在傅骁霆说话前,快速跑到浴室把麻子洗掉了,但没有眉毛的样子也真的很吓人,这里肯定也没有眉笔,她不想出去见傅骁霆。
傅骁霆却自己进来了,看到她窘迫的模样,他笑起来:“晚晚,我也曾很狼狈过,生病让我失去很多做人的尊严,刚开始我也不愿意让你看到那样的我,所以对你很冷漠。可你总有办法,让我忘了自己是个病人,是一个不想活着的人。
我们第一次见是在海边,明明是我轻生,你却在我旁边哭得好像是你的天要塌了,抽抽搭搭的让我安慰你,还吃光了我的巧克力,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只得送你回医院。
有一次我药物过敏,全身肿了,不愿意见任何人,你把脸和牙齿都涂黑了,偷偷搭梯子爬进我的病房,赖在我身边,还把我的病床蹭得脏兮兮的,说我做一天小胖子,你做一天小黑子,我生气了,凶了你,你又开始哭,哭得满脸掉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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