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动作,但宫野明美仍然陷入了沉思。
关于她怎样避人耳目,找到广田明的住所暂且不提,她的手上沾了人命,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昨天的事情仿佛梦魇,她仍然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面前的高大男人惊恐而愤怒地瞪大双眼,颤抖着伸出双手,狠狠张嘴扣向自己的喉咙,想要将已经咽下去的夺命酒吐出来。
但已经晚了。
很快,他的动作由扣住喉咙,如溺水者一般变为掐紧脖子,下滑到狠狠捂住胸口,最终同脱力滑落的身体一样无力地垂下。
仿佛惊梦一般回神的时候,眼前的服务生正仔细用手帕擦拭手中的第二瓶酒。
虽然并不觉得能从这个服务生口中知道什么,但她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预定人的名字写的是谁?”
“是‘竹叶青’。”
侯敛将用折刀割开瓶帽上的胶帽,接着用螺旋钻进木塞中,轻巧地一挑。
啵。
啵。
两声轻响,木塞彻底取下,被倒放在茶几上。
竹叶青?这个名字是……没有听过名字的代号成员?
作为外围成员,她的任务除了琴酒,不应该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才对。
虽然似乎拥有代号,可是这个人的作风,不像是琴酒派来的。
只是……如果是代号成员的话,那他应该会知道更深的事情才对。
比方说……她的妹妹?
琥珀色的液体微微挂壁,香气的分子四处逃窜,醇厚的浓香很快逸散开来。
在倾倒葡萄酒的时候,把酒标露出给客人看,是一种基本的礼仪。
所以在倒酒的时候,酒标下方一行花体的“Sherry”很快被刻意露了出来。
Sherry!
即使已经猜到,她仍然对此感到发冷。
侯敛在酒斟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停下,将瓶身一收,滴酒不漏。
“第二件事。”
“Sherry在酒界享有不错的评价,被誉为‘装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阳光’。”
“这种赞誉,是用金钱买不到的。”
“装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阳光”,这是莎士比亚对雪莉酒的比喻,体现它带给饮者如西班牙阳光般灿烂的感受。
但在宫野明美耳中,这句话的含义显然是这样的:雪莉在组织的地位特殊,并不是想离开就可以离开,即使用所拿到的钱去交换,也不可能换到。
不得不说,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她心中早就隐隐预感到的冰冷事实,只是被她尽量忽略而已。
侯敛倒出第二瓶酒的时候,口袋里的酒店呼机就开始无止境地震动,他借着放回第二瓶酒的功夫,才抽出空来按下接听。
统一发下的耳机里即刻传来领班并不严肃的声音:“敛先生,完成手中的工作,就可以回来交接了。”
心里计算着时间的侯敛:……他记得今天的工作应该在四点结束来着?
这叫什么,被迫早退?
宫野明美的心神放在雪莉的代号和话里的信息上,因此并没有发现,从刚才开始,声音的语速略有加快,似乎在赶进度一样。
侯敛动作麻利地将第三瓶酒倒在中间那个玻璃杯中。
酒的颜色清冽干净,却是一种世界第一大类的烈酒。
琴酒。
“第三件事。”
低沉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与此同时,电视内的白噪音渐渐减弱,随后咔嚓一声戛然而止。
“压榨一个人最后的价值,最终会导致其中一些人的反扑。”
他原本并不想虎头蛇尾地结束这场表演,奈何时间确实不太够。
逐渐清晰的声音,和眼前清朗的人声重合了。
……
见侯敛并没有回答,对面的领班了然地挂断。
他关闭呼机,将手上的时间表递给身边的人。
“三层只有他一个人在工作吗?”对面的人问。
看着并不好糊弄的大小姐,领班扯出一个强笑,心中惴惴地点头:“没错,三四层都是他今天的工作。”
这位突然出现的大小姐抽查得太准,恰巧抽中了今天才到的并不专业的体验派服务生,他实在没办法,还是只先能把他叫回来。
虽然只是体验,但他今天一直没有出错,也没有叫其他人帮忙,所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才对……吧。
领班不得不这样想。
了解情况的空木悠子点头,跟着领班往员工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关于为什么把三四层的餐车服务生侯敛召回,这就不得不再次提到隔壁的柯南了。
柯南耗费了一番功夫,让对面的悠子了解了一点情况,并且终于让琉生想起来他是很早很早见过的那个长得有些像栗安姐姐的柯南哥哥。
他发现空木悠子周围很吵闹,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翻炒和哗啦啦的餐车车轮滚动的声音,似乎在员工工作的地方。
耳边有领班人正在为她介绍员工的情况,听起来有些像是过来检查情况。
听到那边的只言片语,柯南就大概了解她为什么要住过来,唯一不解的是她为什么带孩子来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