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香橼没跟过来,栗安才不想这么找人。
听到对面似乎是麦克风干扰的杂音声越来越大,栗安确定对方被记者堵住了。
敢在街头堵人,并且毫不顾及隐私的这种人,不是正经记者。
也不太可能是实时转播的记者。
不过,她还赶时间,没工夫等他们聊完。
于是,她沉默了一下,叫了一声“哥”。
很快确定了那个人的位置,她挂断电话就径直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仍然被记者纠缠的白仓阳。
他挥了挥手,扬起灿烂的笑容,冲着眼前光鲜亮丽的模特儿叫出了声:“哥!我来了!”
她一定要让他们通知那个经纪人,这几声“哥”,得加钱。
白仓阳有些如释重负地转头看去,然后愣住了。
眼前称呼他“哥”的人,有一张和他并不完全一样的脸。
这张脸平凡得没有任何特点,放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
只是,他脸上阳光灿烂的笑容,那种由心底传出来的开朗乐观,几乎让看到他的人忽略了他的容貌。
白仓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浮现出一个疑惑。
莫非,这个人,真是他失踪多年的弟弟不成?
自称是他弟弟的人毫不客气地推开了记者的话筒,勾住白仓阳的肩膀,冲着还在摄像的镜头挥了挥手。
“哟,你们好啊。我是白仓朔,是阳哥的弟弟。”他转头对着记者道,“记者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完吧。”
“我可没我哥这样的好脾气,拿我当噱头,会不会比我哥哥足?”
眼前的记者穿着一身黑衣,仿佛一个黑衣组织成员,不过显然,他的行为完全不像呢。
记者看了看他的容貌,沉思了两秒,将话筒递了过去:“请问朔先生,你哥哥整容的事情是真的吗?”
白仓朔瞟了一眼白仓阳。
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的白仓阳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你看我的样子,他当然没整容啦。”白仓朔非常自然地冲着镜头呲了呲牙,“我很帅气吧。”
“这个……”记者有些迟疑地再次观察了兄弟俩。
一个高高瘦瘦,拥有标准的模特儿身材,脸上干干净净,露出标准干净的微笑。
他的表情管理得很好,即使面对弟弟的一通胡搅,也只是露出有些无奈的笑。
白仓阳:他那分明是尴尬而不失礼貌并且有些生无可恋的微笑。
另一个比他矮了半头,雀斑满脸,和哥哥似乎有些相似的眉眼下挤出自信的笑。
记者的僵持在白仓朔的眼里成为了默认。
“没错吧!我就知道。”白仓朔沾沾自喜起来,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笑,平凡的脸上挂上严肃的表情,让记者莫名感到了些压力,“这就是我的答案,请您不要继续问下去了。”
“总之,我们还有事,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他很快又扬起了笑,冲着镜头挥手告别,“拜拜~”
不等记者挽留,白仓朔就拖着哥哥打算离开。
白仓阳被拉得一个踉跄,冲着记者有些抱歉地摆了摆手,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在此之前,他已经拿到过记者的名片了。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很快踩着夕阳的尾巴离开,拖出身后长长的影子。
记者迟疑了几秒,示意摄像师拍下了这一幕。
这也是白仓朔唯一出现在镜头内的一幕。
虽然这段画面永远不会出现,但摄影师拍下的画面除了白仓阳本人在的采访,之后的镜头出乎意料地偏离原本的方向,只录到附近的街道和声音,唯一能够看到人的,就只有这一小段剪影。
坐在驾驶的位置上,白仓阳看着“白仓朔”从磁盘盒里抽出一张磁盘,插入原本放在副驾驶下面的笔记本电脑。
里面存放着不少照片,显然都属于一场特殊的晚会。
酒水四溅,声光喧哗。
那是一场疯狂的、热烈的、华丽且充满惊喜的晚会。
在那一天的晚上,妄图改变自己的年轻学生,戴上面具,套上假发,涂上红唇,用一场完美的变装,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这本来是好事。
但为了追寻更持久的光彩和关注,年轻的学生很快抛却了名字,抛却了面容,抛却了曾经的自我,最终化为模特界的一颗明星。
“你要的东西,存在这里了。”
“我还要把这东西送回去,回见咯。”
将照片存下来,将磁盘收回,“白仓朔”利索地开门下车,爽快地和他道了别。
只有留在车上的白仓阳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言。
后来,在一份新出的时尚杂志上,一张兄弟两人的剪影照成为了封面。
但白仓阳的弟弟白仓朔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从大众的视野中隐匿不见。
朔,新月初现;阳,晴空高悬。
人们知道月光是阳光的反射,却不知道剪影的背后是泡影。
偶尔,模特生涯一片闪耀的白仓阳会想起,当他拿到自己想要的那张女装照片的时候,那个自称“白仓朔”的人说的话。
“嘿,白仓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