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朔和母亲都有一丝放松,以为来人已经都被杀了。
可是下一秒的声音,却让他几近绝望。
“迟欣,栾雄已经死了,你就别假忠心了,把那娘俩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
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和拖拽物体的声音,还有迟欣痛苦得闷哼声。
栾朔知道他一定是已经受伤了。
紧张的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
母亲听到栾雄已经死了的时候,眼泪就无声地滴落。
但是她紧紧的捂住栾朔的嘴,生怕他出声。
那男人见迟欣不开口,便开始折磨他。
栾朔在里面。
能清楚地听到踢,踹,砸和骨头断裂的声音。
迟欣愣是一声不吭。
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
栾朔在里面紧握双拳,嘴唇都被自己咬破。
心里的绝望无助的情绪,复杂到他小小年纪根本承受不住。
终于,外面传来一声枪响。
接着那些人开始到处搜, 大概半小时后,全部离开了。
栾朔的母亲依旧紧紧的搂着栾朔,捂着他的嘴,丝毫不敢动。
她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还有人埋伏。
丈夫已经不在了,她必须保住儿子。
忽然栾朔听到一个声音。
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
“朔,嫂子。”
栾朔听出来了,那是迟欣的声音。
他挣脱母亲冲了出来。
眼前迟欣被折磨的样子,栾朔一辈子都不会忘。
四肢都是扭曲变形的。
森白的骨茬都露在外面。
胸口和腹部大腿都有枪伤。
栾朔和母亲看着迟欣的惨状手足无措,想救却无从下手。
迟欣告诉他,兄弟当中出了叛徒,让他赶紧跑,长大了报仇。
说完这些,昂起的头垂了下去,死不瞑目。
栾朔的母亲看着温馨的家,变成如今血流满地的样子,精神几乎崩溃。
但出于对儿子的责任,她放弃去找丈夫的尸体,拉着栾朔准备往外逃。
她们迈过一具一具的尸体,走到门口。
迎面碰到带人赶来的肖光耀和沈锦天。
沈锦天并没有什么小弟,而肖光耀此前也遭遇袭击,损失惨重,就剩下身后的二十多个小弟。
沈锦天没有丝毫犹豫,带着栾朔和他的母亲上了车。
并且通知自己的妻子,收拾东西,立刻出发,搬到东湖省。
栾朔的母亲受的刺激太大,在到了东湖省一年以后,就彻底精神失常。
栾朔将仇恨埋在心里,整日就是学习,练习搏斗,散打,和一切能够杀人的方式。
沈煜跟栾朔同岁,他算是栾朔唯一的朋友了,从小一起长大。
栾朔十八岁杀回清莱省的时候,沈煜也报考了清莱省的医科大学心理学专业。
一直在找名医给栾朔治疗他的心理问题。
只是栾朔的执念太重,一直只能药物维持。
栾朔重新杀回清莱省以后,就开始调查当年的事。
但是嫌疑最重的刁玮身上,却是查不到一点跟他有关的证据。
而当年武力值最高,一直保护他家人的魏瑾行,更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杳无音讯。
肖光耀在到了东湖省后第二年,突然有一天留信息说,他有了栾雄遇害的消息,要去查证,之后也再没回来。
如今,当年的兄弟六人,只剩下刁玮和沈锦天。
栾朔是在沈锦天家长大的,虽然他不经常在家,但是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是他在照顾。
最后就只有刁玮了,如果……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为父亲报仇了。
栾朔讲完这些,他的浑身都在颤抖,那段凄苦惨痛的回忆,让栾朔几乎崩溃。
他的手颤抖地摸向衣服兜找药。
简燃搂住栾朔,不住地轻抚他的后背,安慰。
“燃燃,我真的永远也忘不了见到欣哥那一幕,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没用,我用了十年,也没给父亲报仇,母亲也还在医院,有时候连我都认不出来。”
十年了 。
栾朔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些。
此刻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一般,捂着头失声痛哭。
“栾朔,一切罪恶,只要做了,就有迹可循,就从刁玮开始,一个跑不掉,我会陪着你,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揪出来。”
简燃的眸色深沉,透露着死寂一般的光芒。
栾朔点头,这么多年挤压的委屈,不甘,痛苦,都哭了出来。
最后靠在简燃的肩头睡着了。
一直到天边开始泛白。
简燃打了一个喷嚏,栾朔才惊醒。
发现简燃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就在这睡着了,你是不是感冒了,燃燃。”
栾朔伸出手摸向简燃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发现没有发烧才稍稍放心一些。
简燃一个喷嚏给自己打醒了,也还有点迷糊中。
挠了挠头说:
“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