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没有多少耐心,心里虽然醋妒于他因傅初霁而对他冷脸,但如今留下来的毕竟是自己。这么想着,顾云深便好受许多,他坦白道:“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我想,傅初霁是不是还没跟你说过,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棠景意:“……什么?”
他想过顾云深可能会找的借口,但这个理由着实在他意料之外。棠景意愣了半天,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道:“你是说,你父母离婚了,然后——”
“不是。”顾云深说,“他母亲是我爸的情妇,他是私生子。”
棠景意:“??”
直白的话总是不太好听,见棠景意面露错愕,顾云深神色淡淡道:“前段时间……大概三年前吧,父亲才把他接回来。所以你知道……情况是真有些复杂。”
孩子流落在外这么大了才认祖归宗,总不会是出于父爱,而是利益考量。至于考量的是什么,对于原本算是唯一继承人的顾云深来说总不会是好事。
棠景意多多少少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一时不由沉默。但他清楚,尽管今天这一出或许有私生子的原因在,却也少不了顾云深的顺水推舟,甚至于——这一切才是主要原因,私生子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可棠景意尽管是知道了,然而顾云深作为被抢夺利益的弱势方,如今有他和傅初霁的私人恩怨架在这儿,现在棠景意也只剩下无可奈何。
顾云深当然看得出棠景意对傅初霁的纵容和心软,弱小的幼兽总是让人怜惜,即便他们一无是处。
他动了动唇,勉强压下心底的躁郁,坐到棠景意身边,“棠棠……”
“有点疼……”
顾云深把脸凑过去。
过去一个多小时,脸上淤伤慢慢浮现了浅浅的痕迹,颧骨上还有擦破的穴口,嘴角上也是干涸了的血渍。他略低了头凑在棠景意跟前,额前几缕黑发软趴趴地耷拉着,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棠景意别过脸,“顾云深——”
“关于傅初霁,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顾云深说,“只是……他是你朋友,私生子这种事情,他不和你说,我又怎么好越过他告诉你,显得像告状一样。我不想你……误会我。”
棠景意对此确实有些介意,倒不是说私生不私生的,而是顾云深和傅初霁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少说也见过三五次了,却表现得好像陌生人,合着就他一人蒙在鼓里。只是话又说回来,他当然也能理解傅初霁的隐瞒,家丑不外扬,毕竟不是什么体面事,谁没事儿往外说。
可是,顾云深就不同了。
“误会?”棠景意重复这个词,“我误会你了么?”
他看着顾云深,之前他从未注意顾云深和傅初霁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如今细看,他们的眼睛倒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相像,浓墨似的黑显得尤为深邃。
“……棠棠。”顾云深笑,动作间牵动伤口,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别这样看我,好像……”
好像,他是什么多恶毒的人一样。
棠景意起身想走,顾云深攥住他的手腕,固执地将他拉住,“他回来就是要和我争的,棠棠。”顾云深一字一顿地说,目不转睛地看着棠景意的眼睛,“我和我爸关系不好,你知道。原本我没打算回去,只想自立门户,和你一起在外面好好过日子。后面……后面你走了,再两年,我妈也走了。”
“他白手起家,全靠外公的资助才能有今天,但他对我妈不好,很不好。我花了点时间找董事会那群老头子的把柄,说难听点,你理解成威逼利诱也行。后来他高血压住院抢救,等到再出院时依旧还是风风光光的董事长,只不过,”顾云深笑笑,“没人听他的了。”
“所以他气不过,也不甘愿,才认了傅初霁回来,想让继承人替他去争。”
可如果傅初霁真在意那点家产,也不会自己独自在白鲨打拼了。
棠景意下意识地说:“傅初霁不会——”
他没有说完,因为反应过来后自己也觉得这话似乎有些过于慷他人之慨了。顾云深依旧带着笑意地望他,眼里映了客厅的灯光,如同坠满了熠熠生辉的繁星。他是不会对棠景意生气的,可是还是会受伤,明明他才是要被夺去宝贝的那个,可他的宝贝却在偏袒掠夺者。
棠景意沉默片刻,“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想管,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借着白鲨去——”
“我没有做伤害他的事。”顾云深平静地说,“是,我确实是私下调查过,我没有出手帮他,所以呢,我成坏人了?”
“你——”棠景意为他的转移焦点而感到些不忿,“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晚上的事是怎么发生的你自己清楚——”
他没有说下去,似乎是在竭力维持两人之间那份再次变得岌岌可危的体面。
顾云深笑了,他原就没指望能瞒过棠景意。事情是他设计的,是他找人拉拢白鲨的老板,让他提前把解约的事告诉傅初霁。他知道傅初霁一定会憋不住来找棠景意,他们会吵架,棠景意固然会看出他的顺水推舟,他会偏袒傅初霁。但那又怎么样,傅初霁那脾气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负气之下才想不到这些。而在棠棠知道所有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