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被弟弟抛下的惶恐和无措。
这场谈话终止得突然,被戳破心思的陆雁廷很难再继续待下去,他回到棠景意房间,当看见站在窗前的背影时,心里的愤怒和躁郁统统变成了委屈。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棠景意回过头,“又下雨——”
然后就被狗东西抱了个满怀。
棠景意听见倚靠在颈侧的颤抖的呼吸声,带着潮湿的热气,湿漉漉的,像是雨天被抛弃在路边的小狗。
他微微一怔,又有些想笑,顺势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没吵赢?”
狗东西闷闷地点头。
于是棠景意真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想,要治陆雁廷确实得周淙予那样跟块臭石头似的人来,才沉得住气。
陆雁廷抬起头,桀骜的眉头依旧拧着没有松开,愤愤不平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聊什么了?”棠景意问。
“……没什么,还是那些。”陆雁廷含糊道,“关于我爸的。”
能让陆雁廷这样挫败的,显然不只是陆家的事而已。不过他既然不想说,棠景意便也不追问,转而说道:“你们是表兄弟,关系不好吗?”
“说实话,小时候还行。长大后就慢慢淡了,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黏黏糊糊的。”陆雁廷说,“周淙予——唔,你不知道吧,他不是亲生的,是周家司机的儿子,后来才被收养。他弟弟周璟棠才是亲生的……嗯,不过我们几乎没有来往,周璟棠有先心病,脆皮得要命,我印象里就没跟他玩过。”
“至于周淙予,他被领来的时候我们那圈朋友都才四五岁,小孩儿么,哪儿懂得什么家世血缘,就一块儿玩了。但也不是特别有交情,他总得陪他那脆皮弟弟。”
棠景意:“呃……”
好吧,原来世界线是这么个融合法。
他想起自己那望不见一点希望的任务,陆雁廷和周璟棠不熟,和周淙予也就一般,那又怎么能接触得到周璟棠的遗物,难道真得他自己去……
正想得出神,就被狗东西强横地搂了一下腰,质问道:“你问他做什么?”
棠景意收敛心神,带着些挖苦地调侃道:“好奇是什么人能让你连嘴上功夫都吵不过而已。”
陆雁廷气得抿唇,埋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牙齿一挨上去却又舍不得了,亲了又亲舔了又舔,直到被不耐烦地拎开才肯作罢。
第70章
陆雁廷没有待太久,午饭刚过,他便该出发去机场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为了能早些把陆家攥在手里,他每天在公司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周末两天也是抽空了来的,待会儿也不是回公司,而是直接去出差。
临走之前,他在房间里缠着棠景意亲了又亲,怎么也不肯松手。
柔软湿热的唇舌好容易分开,陆雁廷喘着气伏在他肩上,只觉得腰身连带着尾椎都酥软得要直不起来,却听那同样也正贴着他的人说:“好像退烧了。”
陆雁廷:“……”
“退烧退烧退烧——”他气得再次咬了口棠景意的唇,“我都这样了,你还只想着退烧!”
棠景意轻虚了下眼:“我还想着你再不出发就要误机了。”
陆雁廷:“……”
狗东西懊恼地闭了下眼,复又睁开,看着棠景意认真地道:“很快了,很快我就能把陆家攥在手里,再不让你出事。”
“嗯?”
棠景意顺手抚了下陆雁廷的额发,又被他小狗似的在掌心一拱,整个人再次贴了上来。
“你那些叔伯兄弟……”
陆雁廷是独子,本该顺顺利利接手的,奈何陆父那边兄弟多,几个伯伯和堂兄弟们都虎视眈眈得很。前几年倒也罢了,陆雁廷不着调得很,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大少,他们作为陆父的左膀右臂以自然能捞到不少好处。如今不同了,掌权人一换必定大清洗,尤其是陆雁廷这样阴晴不定,动起手来就什么也不顾的性子,让他们怎么能不急。
“他们不难,”陆雁廷说,眼里覆上一片阴翳的鸦黑,“过去只是老头子心软……当然,那是他的亲兄弟,我理解。只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忽而一笑,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依旧未带任何情绪,显出几分凉薄,“亲兄弟和亲儿子孰轻孰重,老头子还是分得清的。”
“更何况,我那些堂兄弟们……”陆雁廷叹气,如同惋惜,又像嘲讽,“过去好日子过久了,荒唐事也干得不少,不愁没把柄,只看什么时候能东窗事发而已。”
【看来狗东西也不是没脑子嘛。】007暗自咋舌。
棠景意安静地注视着陆雁廷,看他步步稳扎稳打,似乎运筹帷幄,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喜色,只是平静,仿佛对一切毫不在意,只不过如同机器人一般按部就班地运转罢了。那双略狭长的狐狸眼唯独在望向自己时才像是猝然亮起烛火的黑夜,变得明亮又柔软,重新鲜活起来。
“很快的,”他再次保证,“我不会让你有事。”
棠景意应了一声,没有说话。他知道必然是中午时周淙予又和陆雁廷说了什么,才让他变得这样忐忑不安。
周淙予……
然而等到下周上班时,周淙予却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