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道:“这位官爷,我是来给山头办红契的,如果你现在没空受理这件事,就请把银票和地契还给我。”
那文书一回头看到桌面上那一叠银票,以及那张不爱官府保护的白契,心里忽然掠过一个大胆的主意。
他冷冷一笑:“来县衙办事,还想把东西要回去?你把东西要回去,我们拿什么来登记安排?怎么处理?”
他倨傲道:“我说了,把东西留在这里,人回去等着。”
林白问:“那请问官爷,要等多久?”
文书冷笑:“这我哪儿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了会通知你。”
林白冷下脸:“那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要是一直没空呢?”
文书轻蔑道:“一直没空,你就一直等着!你以为衙门是你家不成,什么时候有空能由你说了算?”
这场对话充斥着满满的恶意,实在让人愉快不起来。
林白高高兴兴来办契,遇上这么一出,好心情好被搅和了。
他现在也不指望今天能把红契办好,只想把银票和白契都拿回来,打听好原因下次再来,最好能换个人手上办理才好。
林白道:“那这红契我不办了,这山我也不买了,烦请官爷把银票退给我,把白契撕毁。”
文书冷冷睨了他一眼:“真以为衙门是你家开的?你说办契就办契,
你说不买就不买?我告诉你,没门!”
“这山头呢,卖出去就是卖出去了,不接受退换货,明白?”
林白眯了眯眼睛,说道:“不退就不退。”
“既然县衙的规矩,过来办红契时上交的银票和地契都不许拿回去,那就烦请官爷给我写个收据,证明我们的把买山头的银票和白契都交给你,以免时间长了,万一忘记就不好了。”
那文书没想到林白胆子那么大,不但不按规矩给银票,还敢让他写收据?
他怒道:“放肆!你说写收据就写收据?我们这里每天来来去去办事的人那么多,从来不用写收据。”
“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去等着,你们刚才想贿赂我的事情,我就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不追究。”
“你们要是不识好歹,在这里闹事,县衙的捕快可不是吃素 的,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还不快给我滚!”
林白冷笑:“要么写收据,按手印盖县衙的盖,要么,把银票和白契还给我们。”
这年头民不与官斗,就算是城镇里的人见了县衙的人也是点头哈腰饶道走,完全不敢招惹,更别说是乡下的泥腿子。
林白这么强硬,倒让屋子里众人纷纷侧目。
众人心里一边感叹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县衙里就跟
办事的人吵起来,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一边又暗暗幸灾乐祸,这位办理地契过户的文书一向眼高于顶、自以为是,如今看他被人当面顶撞,真是让人想想都高兴。
那文书也确实是第一次遇见林白这样强硬的。
其他人,有门路有靠山的轮不到他接待,没门路没靠山的根本不敢得罪他,在他面前只能装孙子。
像林白这种泥腿子出身,没后台没靠山还敢得罪他的,还是第一个!
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今天要是不给这乡巴佬一个教训,不拿他来立威,让屋子里这些人传出去,以后岂不是随便哪个泥腿子都能骑到他头上来撒野?
这位在县衙工作的文书冷笑一声:“你这刁民,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我刚才的话当成耳旁风,行贿不成,就妄图阻挠我工作。”
“原本我还想念在你是初犯放你一码,谁知你竟变本加厉,在县衙里闹事,既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气!”
他说着,随意指了屋子里一个前来办事的人吩咐道:“你去,把刘捕头给我喊来,就说有人在我这里闹事,请他逼几个捕快来,把闹事的人抓走。”
那人看了林白等人一眼,迟疑着没动。
文书喝道:“还不快去?你的事还想不想办了?”
那人无奈,只好匆匆往
外跑。
王方木和薛顺脸色发白,没想到就是来办个红契,都能出这种意外,运气可真差。
但是班房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民不与官斗,这文书虽然不算什么官,却是正经在县衙做事的,林白要是真让捕快抓进去,至少得掉成皮!
王方木和薛顺就想低声下气说几句好话赔不是,哪怕送点银子,也要把这件事化解。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口,就被林白拦住了。
林白当然不是没有脑子非要得罪这人,而是这人对他们三个表现出来的敌意,让林白清楚的知道,就算他们愿意退一步,对方也不会放过他们。
而且这人流露出来的贪婪眼神让林白心惊,觉得今天想不出来解决的办法,买山的那一千多两银子只怕要打水漂了。
但是跟王方木和薛顺不一样,林白听到那人让人去捕头来,并不是十分担心。
他相信,经过大年初一抓人贩子那回,他未必认识丰阳县的捕快,但是丰阳县的捕快肯定认识他。
所以就赌一把喽,等那位刘捕头来了之后看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