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不能怪陈秋娘。
她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传统妇人,从小接受到的,就是这个男权社会教给她们的忍让和付出,抛弃自我,以男人为天。
夫为妻纲,就是这么来的。
说句实在话,陈秋娘现在敢一句她单独留在白溪村,都已经算是天大的进步了,这还多亏了薛双双这几个月对她的影响。
可陈秋娘总是需要改变的,需要自己立起来,不然真有那么一天, 万一跟皇商朱家有了交集,她得让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薛双双严肃道:“娘,你这想法是不对的。”
“你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我爹要回朱家,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回去,要留在白溪村等他回来?”
“那万一我爹要是被京城的富贵迷花了眼,一辈子留在京城不回来了,你就在这里等一辈子?”
陈秋娘很生气:“你爹不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回来!”
薛双双:“……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我爹他肯定会回来。”
好吧,她娘和她爹情比金坚,是好事,就算有人想挑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薛双双换种说法:“那我爹要是非得接你一起跟他去京城享
福,你去,还是不去?”
果然,这个问题让陈秋娘迟疑了,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声音小却坚定道:“去!”
薛双双立即点头赞同:“娘说得对,我也觉得娘应该去。”
让一个人建议自信的最好办法,就是认同她,认同她,认同她!
陈秋娘眼睛都明亮起来,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薛双双开始引导她:“娘,我爹家里,可是皇商,皇商是什么娘知道吗?”
陈秋娘摇摇头,她一个没出过门的妇人,哪知道什么皇商。
薛双双道:“简单点说,皇商就是替皇上做生意的人家。”
陈秋娘:“……”
她觉得县官已经是很大很大的官,多说几句都要瑟瑟发抖,冷不丁听到皇上两字,吓了一跳。
陈秋娘结结巴巴道:“皇,皇上家里还,还要做生意啊?”
薛双双笑道:“要啊。皇上也要花钱啊,皇上花钱的地方可比我们小老百姓多,皇商就替皇上做生意,给朝廷赚钱的人。”
“哦。”陈秋娘光是听着,就觉得皇商真的很厉害很厉害。
怎么办,更怕薛顺讨小老婆了!
薛双双又道:“皇商朱家,别的不多,就银子多。”
事实
上,哪个皇商家里银子都多,不过现在只是为了让陈秋娘对朱家的情况提前有个认识,其他不相干的,就不必说了。
陈秋娘木然点头,替皇上做生意的人,不用想钱都多啊。
薛双双道:“对于朱家的女眷来说,买衣裳,买首饰,买胭脂水粉的银子,都是该花的银子。”
对女人来说,很多时候,衣裳首饰就是打压对方的铠甲武器。
陈秋娘:“……这怎么可能?”
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不当吃不当穿的,怎么就是该花的? 陈秋娘看着薛双双,总觉得她说的是假话,跟闹着玩似的。
薛双双知道她不信,她也没准备一下就让陈秋娘相信了,她只是提前告诉陈秋娘这个事实。
多说几次,潜移默化的影响她,她心里就会有个缓冲,不会在某天忽然面对这种情况时大惊失色,战战兢兢。
朱家,光是从她薛顺爹的经历就能看出来,那就不是个什么太平地方,万一他们要跟朱家打交道,像她娘这样质朴纯善的人,没有一点防人之心的,十个捆一起都不够人一手指头摁死的。
光想想就觉得心好累!
她薛顺爹,怎么就有这么不省心的出
身呢?
好吧,她薛顺爹从小被薛老太抱走,金尊玉贵的少爷变成做牛做马的小可怜,已经很委屈,她可不能再嫌弃他的出身,还是想办法多提醒她娘防患于未然,为以后多做准备吧。
薛双双对陈秋娘道:“怎么不可能呢?”
有些事情,陈秋娘现在不能理解,就算薛双双解释了,她也不能理解,因为阶层不同,见识不同,看待事情的眼光也不同,只有她自己经历了,才能体会。
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解释,简单粗暴的告诉她经过和结果,再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多说几次,自然就有印象了。
薛双双道:“她们每一次出门应酬交际,几乎都不会穿同样的衣裳戴同样的首饰出门,甚至出门的时候,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还会带上一套备用。”
陈秋娘呐呐道:“……这得多少银子!”
薛双双道:“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其实就算缺银子,他们也必须打肿脸充胖子,维持体面的生活,要是连最基本的体面都维持不了,在那个阶层就绝对呆不下去。
不过这个暂时没必要跟陈秋娘讲,她是不会理解这种想法的,至少现在不能理解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薛双双道:“娘,现在你不想买衣裳可以,不过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哪天真的跟我爹回了朱家,该花的银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