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想了想道:“是他们以为我们没钱,买不起吗?”
薛双双点头:“对,就是这个原因。”
“娘,你想啊,这银楼只是县城里的一间小店,就因为你穿戴得朴素了些,就想把你从银楼里赶出去,开门做生意的店铺尚且如此,何况是什么都要争的高门大户?”
“这世上,只敬罗衫不敬人,所以有些时候,该花的钱,你得花。”
陈秋娘一下子就明白了薛双双的意思。
皇商朱家那些妇人,花在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上的钱,就是该花的,她如果以后真的跟着薛顺回朱家,却表现得跟现在一样寒酸,就会被人看不起,连带着薛顺也会被人看不起。
她自己丢脸没关系,可不能连带着丢了薛顺的脸,让人议论薛顺连媳妇儿都养不起。
陈秋娘是个实在人,想通了这个道理,就非常耿直的说:“可我没那么多银子啊!”
薛顺这会儿其实根本不知道这母女两个在说什么,但是陈秋娘说她没那么多银子还是听得懂的。
自己赚的钱不够媳妇儿花,还被当着闺女、女婿的面被说出来,这特么就尴尬了。
薛顺忙道:“我以后一定多赚钱,秋娘想买什么买什么
。”
陈秋娘一脸茫然:“……我没什么想买的呀!”
薛顺:“……”
所以,他闺女到底在跟他媳妇说些什么?为什么他听不懂?!
薛双双笑道:“所以还有个词叫量力而行,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需要花钱的时候不能手软。”
银子什么的,都是小事,薛双双现在做的,只是在慢慢扭转陈秋娘的观念,省得以后因为被人下马威唬住。
这个过程不能一蹴而就,慢慢来就好。
最后,陈秋娘随便买了件首饰,一家人就回去了。
陈秋娘虽然被薛双双说动了一些,到底还是心疼银子,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薛顺还以为她肚子不舒服,担心了一晚上。
最后问出来是心疼白天花的好几十两银子,不由哭笑不得。
薛顺道:“我赚的银子都是给你和孩子们花的,你花了几十两银子就心疼,说明我赚的银子还不够多。”
“我以后一定赚更多银子。”
“现在别想了,乖,睡觉。”
姜湛和薛双双却是在说关于账房先生的事。
薛双双道:“我看了自己家酒坊的账本,才知道现在的记账方法复杂且繁琐,不利于查账,也不利于对库存的了解和把控。”
“一个小小酒坊尚且如此,若是面对多桩大额物资,只怕更容易让人动手脚,而又很难发现。”
姜湛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薛双双指的是北疆军需物资。
姜湛道:“你是担心父亲在北疆?”
薛双双点头,轻声道:“听说祖父和大伯当年惨死疆场,就是因为朝廷忽然断了供给北疆的粮晌。”
当年永宁候府出事,版本流传极广,老永宁候和永宁候世子两个,更是被污蔑成贪功冒进,不顾将士死活。
事实上,却是朝廷的供给忽然切断,北疆将士只能前往北蛮抢口粮,不然只能饿死。
可事后查案的时候,军需这一块的账面上,却漂漂亮亮,显示出该给的粮草一粒不少,早就送到了北疆,上面还有北疆方面确认收到宫需的印签。
所以北疆的将士为什么会没饭吃?
只能是有人贪了将士的粮晌。
于是继贪功冒进,不顾将士死活的脏水之后,老永宁候和永宁候世子又背上个贪墨军晌的罪名。
后来,要不是北疆那边挡不住,现任永宁候姜铣承父兄之志,力挽狂澜,把北蛮牢牢挡在大顺朝的国界线之外,永宁候府只怕早就成为一个过去式,而且沾满污
点。
所以现在,北疆战事一起,大家都不放心。
皇帝不放心永宁候姜铣后权在握,永宁候姜铣又何尝放心皇帝?不然他也不至于连刚认回的儿子都不敢接回京去,也没敢把认回儿子的消息传出去。
薛双双自然也是不放心的,她说:“永宁候府鲜花着锦,我们不得不防着点。”
她倒是不想管这些,可姜湛是永宁候府唯一的嫡子,一旦姜铣有事,姜湛肯定要被连累,所以,只能早做准备。
姜湛还是不解:“那要账房先生有什么用?父亲那里,肯定不缺账房先生。”
薛双双说:“我这里,有一套全新而方便的记算方法,需要足够忠心的人来学习,等他们学会之后再把人送到父亲身边去。”
“别的不说,军需,粮草,医药什么的一定要掌握在父亲自己手里才安全。”
姜湛第二天就找徐进要人,要绝对忠心的账房先生,而且特别说明了,要好几个。
过了两天,徐进就给他送来六个账房先生,并不是胡子花白的老头,而是正当壮年的中年账房。
时下在账房、大夫等几个行业当中,年纪越大,越让人信服。
徐进生怕这几个账房先生太年轻了,不
得姜湛重用,还特意解释道:“公子,这几个账房虽然年纪不大,但看账本的水平很高,绝不比那些